夜,南岸,孟府。
在松泉和咚妹儿的服侍下,烦了喝下了安神压惊的汤药,终于睡熟了。
梦中的烦了泪痕未干,时不时地,还在抽泣。
众人观之无不心疼,可也无能为力,只好都悄悄退出了房间。
松泉带咚妹儿去客房休息,墩子之前过来筹备粮食的时候,住过一间客房,为了少添麻烦,就把他哥引过去住。
柱子进了房间,却如论如何都难以安歇,心中总有激荡不平之气,辗转反侧,听到墩子睡熟了,鼾声已起,他最终还是推门出来了。
月影清明,举头一望,竟然又是满月了。
当年洪水冲下来的时候,似乎月亮也是这样圆满的。
时间过得这样快,一个月几乎都过去了。
码头早已翻了天。
这一个月的磨难与苦楚,对柱子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几乎,可以和当年碾断腿的那次大难相提并论。
这一次的冲击,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柱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人会死。
在浩浩荡荡的洪水面前,人的生命实在是太渺小脆弱了。
那些老的小的,男人女人,强壮的,病弱的,只要是撤退不及时,就通通都被滔天巨浪,取了性命。
死前,连留个遗嘱、说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哗啦一声,多少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而后,有些人及时撤离,活下来了,又怎么样呢?
一群人蝇营狗苟,被困在几座荒山上,抢地盘,抢食物,吃的没有了,连草根树皮观音土,都有人为之打得头破血流,乃至卖妻卖女,就为了换一口能下肚的东西。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仁义道德,在空瘪瘪的肚子前面,早就被洪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柱子之前,对制作假肢的营生,看的非常重。
因为他不仅把这份手艺当做一个糊口的营生,更是因为,他相信在安装了灵活的假肢之后,随着伤者肉体上残缺的修复,他的心也会跟着痊愈起来。
这是一桩渡人的善行。
这次柱子他们几个,尽心尽力,及时通报洪水的消息,让众人撤离到安全之所,也是善行。
可到了涉及利益的时候,这些被他从洪水夺命巨浪下救出来的人,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对他恶言相向,乃至要动手。
如果人间都是这样的因果循环,那再坚持什么向善之心,似乎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呢?
就在柱子对着几竿翠竹摇头苦笑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夜深了,你也睡不着么?”松泉小姐浅浅笑着,款步走来。
“嗯,你也没睡。”柱子回头,一看是她,一直绷得紧紧的心弦,不由得松了下来。
“白天,我一直在河边,看完了河神与刁得志的对质,入夜之后,心里想的念的,都是河神怎会如此命苦,如此深重的怨念,她是如何坚持过来的呢?而坚持到了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一个结果,我觉得的河神的自爆,源于心死。”…
松泉小姐身着薄斗篷而来,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厚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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