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芳自然听得出韩章之言语中冷嘲热讽,但他却没有一点恼怒,仍是一副谦卑的模样,跪着说道,“卑职听闻五皇子被北戎人掳走了,眼下不知北戎何时会再次叫阵,卑职见不到陈恒将军,只能过来向小少爷求情了!”
韩章之自然是知道他求的是什么情,那日廖芳与赵郢昌阵前谈话的情景他历历在目,那日他还有些气恼赵郢昌对廖芳的态度太过客气。
韩章之道,“本少爷姓韩,别叫我小少爷,怎么你不管赵郢昌叫小皇子呢?求什么情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韩章之突然想起赵郢昌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分明是被廖芳请求北稽军出战的念头打动了,他能想到若是此战赵郢昌回来,一定会同意北稽军出战,更会寻找机会替北稽军说些好话。
虽然自己不是赵郢昌也不知道他究竟会有什么打算,但如今廖芳又一次找来,他好歹要给人家个机会,也好再仔细琢磨赵郢昌究竟对这件事有什么深意。
得到他的应允,廖芳凄凄惨惨的开口说道,“少爷,北稽军在蔡亭均和陶兆的带领下属实走了许多弯路,但军中都是愿意为大泗效力的战士,先前军中散漫确实疏于训教,至于只谈不战的原因,那也是卑职一干人等听令行事的结果啊!”
韩章之只觉得北稽军中各个都应该是胆小如鼠的废物,可不知若是军中战士各个胆小早就应该丢下武器跑到三城之外做逃兵去了,可数万北稽军中将士虽散漫至极,却鲜少出现逃兵。
韩章之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开口道,“是!你们是听令行事,那你们看到过北边三城的百姓一路逃难被你们拒之门外的落魄吗?”
廖芳回道,“并非卑职对流民无动于衷,可军纪严明,军中曾经反驳的人都被陶兆惩处了!”
“北疆战讯被瞒,可是陶兆所为?”
廖芳头摇摇头,喃喃的说道,“卑职无从得知,自从退守千城,军中将士无一不祈求大泗援军早日支援,却是许久不见动静!战讯被截断一事卑职确实不知”
廖芳也有些泄气,军中将士也在等他的消息呢,当初是他鼓励将士们不要自我放弃,如今见还是毫无办法,他也急在心头。
韩章之听罢自顾自地说道,“还是祖母有先见之明啊,从军打仗哪有这么简单,要是我有啊昌的头脑就好了!”
韩章之一阵自怜自艾,依然跪着的廖芳却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眼神坚定的说道,“少爷,你是靖北总督的儿子,卑职与一众将士愿意追随您听您调遣,现今军营的训练都恢复为老总督在世时的规格,陈将军既然对我们不理不睬,北稽军愿听少爷调遣!”
见他一边说还一边兴奋的看向自己,韩章之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或许他们原来是一群忠国猛士,可现在幡然悔悟要浪子回头,如今他们就在自己眼前,伸手或者不伸手帮他们,韩章之心中无限纠结,若要帮,接下来需要怎么帮?若不要帮,那一群北稽军最后的下场也大约能猜到几分,若陈恒始终不重用他们,那等北疆战事平定,圣上也一定会怪罪下来。
权衡再三后,韩章之只得对廖芳说道,“我不同于五皇子,我来千城并未受圣上命令,在军中毫无分量,眼下五皇子未归,裴凤又向朝廷递了折子,恐怕不日就会有人来接替营中的亲军,我不日也会回去,你找错人了!”
韩章之知道自己早晚要独当一面,作为靖北总督的儿子总会有一天会被皇上征兆入伍,可那时候赵郢昌也一定不会时刻在他身旁指点他,他必须自己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眼前他不能没有实力完成赵郢昌没完成的事情,不代表他将来不可以。
对于那些北稽军,他愿意相信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可取得他的信任没用,只有陈恒相信才可以,他之所以不同意廖芳所请,另一方面就是他相信陈恒一定有他的安排。
韩章之拍拍一直跪在地上的廖芳,认真审视着这个中年男子,他有些同情起来,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后来想通那些避而不战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太过幼稚,比起赵郢昌的缜密差的太多,不禁自嘲的摇摇头。
“回去吧,相信陈将军,他自然有他的安排”
廖芳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起身,俯身回礼,落寞的退出帐外。
韩章之见他离开又坐回桌前,趴在桌面上失神的摇着那两枚色子。
正发呆中,一人掀开帐帘缓步而来,郭顶一身应远军装开口道,“少爷可还安好啊?姚余门掌事郭顶特来求见!”。
韩章之惊声而起,身下的座椅被他不甚推到外地,他一时间嘴张的老大,心里是又惊讶又恼怒同时又有一丝期待,开口道,“好你个郭顶!到现在还自称姚余门掌事,那你慎衔司掌司的位置若是不要就给我坐坐吧!”
郭顶从进来开始嘴上就挂着一弯笑意,现在也是耐心的听着他抱怨,韩章之见他如此反应,竟一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解开了韩章之的困境,虽然韩章之自己对他隐瞒身份有些气恼,但是心里对他还是隐隐存了些希望,期盼这个人可以找到赵郢昌,解开他的困境。
见郭顶只笑盈盈的看着自己,韩章之开口道,“不知掌司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郭顶摘下头上束缚着的盔帽,旋身做到榻上,倚着一床被褥,懒洋洋的开口道,“怕少爷一个人没办法应付军中的乱局,方才北稽军不久派人来找你做说客了嘛?陈恒手段老练,虽然你是他干儿子,但他未必会给你面子,哦,对了,五皇子的面子比你的大些,但他现在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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