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帝捏着手中那泛黄的纸荐,那娟秀的小字跃然眼中,耳边郭顶的声音渐渐模糊。
那桐木毛笔中藏的纸张是黄藏草所制得,由它所制成的纸张虽然细腻无杂质但是纸张通体发光让人看起来极其不舒服,但它还有一个鲜有人知的特点,以黄藏草制作的纸张凡是以普通墨水书写不日后字迹便会消褪直至完全看不出,但若是在书写完毕后以一层经过精炼之后桐油涂抹一层他日就可有方法让字迹显现,而这方法就是以十隽石所制的研磨出的墨再次滴到纸张上,因十隽石石料特殊,是在十隽府地热之处开采而来,其研磨而出的墨水细而不粗,润而不沁,能在极快的溶解桐油涂层同时丝毫不差的覆盖在原来的墨迹之上,让黄藏纸上的字再次显现。
太阳逐渐由云层遮了起来,外边天气阴沉了几分,又许是那字太小,闵帝的眼神逐渐迷离,长焦在侧又仔细地奉上了一盏莲花灯。
并非看不清,只是那纸上写的一字一句都不是闵帝期望看到的,身为九五之尊他本就经历了无数,眼前的境况他不是没想到过,听到消息的那天他心下就已经了然了,可偏偏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郢麒是他的儿子,他自认为了解这孩子可心里又隐隐的怀了些猜忌,又想等着郭顶来验证他心中所想是否真是如此,当郭顶将那确凿的证据呈到他面前时,他心里忽的慌了一下,颤抖的手只一瞬就自控住不再有抖动。
手中的那张纸上叠翠一字一句的写着四皇子在多年前就让她以敬妃娘娘的名义,拉拢那些母家在前朝为官的后宫妃子,以金钱或昂贵礼物相送,达到笼络朝中大臣的目的,叠翠还写到四皇子曾吩咐她与勤政殿侍奉宫女往来交好,便于时刻关注闵帝的动向。
而这离奇隐藏的一张纸之所以存在的明正言顺,只因纸上写道,幸得四皇子水池援手,得以侥存于世,如若以叠翠微薄之力助皇子成事,则叠翠心中之爱慕虽不能有见阳光之日,但已然足够。
这本就是一封女孩子家家的日记,只因对四皇子心生爱慕,才详细的写下了为四皇子做的诸多事,又因为爱慕之情无法言说只能写成信,所以在毛笔里永久的藏匿起来以慰心中之苦,这一切好似都能说清。
一张小小的纸,密密麻麻的小字加上内容又骇人闵帝紧紧皱着眉头,心里一股血气乱窜着,赵郢麒很久之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皇位好似完全不在乎,闵帝只觉得自己突然对这个儿子根本不了解,难道从这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谋划了?闵帝那颗孱弱跳动的心仿佛受了刺激般砰砰的跳动着。
他愈加听不清郭顶的话语,又一把拿起桌上的另一个信筒,此时双手的颤抖再也抑制不住,闵帝的举动被郭顶看在眼里,随即视线一沉不再看他,嘴上的声音也停住了,长焦谨慎的上前,拿过闵帝手中的信筒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圣上您可是口渴了?,奴才给您打开给您上一盏茶可好!”
长焦刚接过那个小小的信筒,闵帝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长焦立即感到闵帝手上的冰冷凉,“无妨,朕不渴”,冰冷的话语就如同闵帝冰凉的手掌一样,长焦松开手里的信筒。
闵帝取出信筒中的信纸,一页一页的看了信上的内容,瞳孔一阵皱缩将那信纸朝郭顶砸去,坐起身来紧盯着郭顶阴沉的喊到,“这信上写的可都是真的!”
郭顶立时跪了下去了,“回圣上无半分作假!”
“好啊,好啊,朕的亲儿子,好儿子,咳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闵帝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又要晕了过去,长焦立即上前单手抚着闵帝的背,取出了太医留下的一瓶药,倒出两颗黑黑的小药丸送到了闵帝嘴中。
吃了药丸虽然是不咳嗽了,但却也双目无神昏昏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闵帝冷冷的朝着郭顶说道,“圣上,这信荐中虽未多言过蔡府司,但此事与北戍府逃不了干系,如若圣上能下旨收押蔡府司,慎衔司上下倾尽全力也能查个一清二处”说罢郭顶还是低低的伏在地上,等着闵帝回复。
郭顶只听头顶上传来闵帝愤怒的两个字字“出去!”,随后长焦来到郭顶身侧将他扶起,推搡着郭顶一同出了殿门“郭大人让圣上上自己思虑一下吧,郭大人也回府好好吃个饭”
“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郭顶冷哼一声。
“天大的事儿也由圣上定夺,圣上午膳还没用就召了郭大人您觐见,想必这会儿也没心思吃饭了,奴才得吩咐御膳房备着点,郭大人请回吧”长焦伸手做出了一个请回的手势只是郭顶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长焦也不在劝说,摇摇头转身去了御膳房。
吩咐好膳食长焦赶忙回勤政殿侍奉闵帝,还未走进殿前就看到一人跪在殿前,走近一看是郭顶还固执的跪着。
“郭大人又是为何长跪不起呢?”
“臣恳求圣上收押蔡亭均后,将其交由慎衔司主审”郭顶看也不看长焦一眼,对长焦的话也不理不睬,只向殿内高呼着,恳请着闵帝。
先不说闵帝此时还未下旨说明会如何处置蔡亭均,就是下旨捉拿了他,以后的事情也只能交由刑部管,想要慎衔司主审蔡亭均几乎不可能,长焦虽然不知道郭顶在打什么算盘,但也不知道闵帝会不会答应。
见郭顶执意跪着长焦也不好再说,进了殿内“圣上,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奴才让御膳房备了几样小菜,您要用点儿吗”
闵帝盯着桌子上一一摆放的东西,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纸,心里一阵恼火,正要发作之时,长焦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长焦将地上的一张张纸捡起,叠放好,整齐的放在桌上“圣上,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的东西,还要亲耳听听”
“这些东西就足够治他的罪了,还听什么听!把陈恒还有纳兰诚召进宫!”闵帝
“圣上,郭掌司还在殿外跪着”长焦低声说道。
闵帝拍拍气滞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道“让他给朕滚回慎衔司,朕要想用他,不用他求朕!”
长焦缓缓退出了殿,看了看殿外依然跪的笔直的郭顶,“郭掌司回吧,圣上说该用您时,自然不必要让您跪求”,长焦也没指望郭顶回应他,说完这句话,就错身走开了,郭顶眼睛转着,撩起官袍,索性起身回了慎衔司。
那日下午,长焦奉旨召丞相纳兰诚与应远军将军陈恒入勤政殿议论事,直至深夜才得以出了宫。
待二人出了宫,长焦领了闵帝的命,一路小跑着将两道旨意加急送到了摄政司拟旨,摄政院的官人半夜里还在睡着就被拉起来拟了旨。
第二天几道圣旨接连从摄政院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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