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帮我去他身边我宁愿死,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受吗,我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在等死。”她揉着发红的脸颊道,眼里尽是哀婉凄凉。
长歌给面前的茶碗续上水,低头思索一会儿,才道:“当侍妾我可不帮你,但你可以让你当个宫女留在他房里伺候他,你要不要。”
“真的?!真的可以吗?!”她不顾脸疼,兴奋的跳起来叫道。
“这倒不难,但进去以后谨慎行事,自求多福。我以后再帮不到你了。”
“好好好,行行行,我会小心的。”宋青萝顿时喜笑颜开。
“只要你姐姐答应了,我就帮你。你明日再来吧,先回去问过你姐姐。”长歌道。
她一下又犯难了:“这……”
长歌揉了揉额头,只觉烦躁的很,她敲了敲桌子对晏之说:“时候不早了,再待就要宵禁了。晏之,送客。”
晏之倏的站起身,高挺的个子压迫而来,唬的宋青萝和初一挽在一起连连后退。宋青萝结结巴巴的道:“问嘛问嘛,你不用赶我,我明日带姐姐一块来,可行?”
长歌吐了一口气:“只要她也同意了,我就帮你。”
晏之又走近了两步,神色冰冷。宋青萝拉着初一避开了他急忙就往外跑去,迎面遇上了端来碗盅的杨娟,说了句:“谢了,不吃了,走了。”一溜烟的就跑了。
留杨娟站在门口,一脸懵逼。
长歌苦笑:“晏之,下楼去把门锁了,再上来吃宵夜,娟姐辛苦做的,她不吃,咱们吃。”
第二日,红叶客栈依旧热闹非常,门庭若市。
长歌身子懒,就没有下去走动,谢九幽上楼来,给长歌端了许多枇杷来,说是一早去集市挑的,三娘都说好吃,让拿一些来给长歌。
长歌瞧了眼枇杷,让谢九幽放下来。她继续托腮看着天窗外头,可明明她窗外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她就看不厌烦。
谢九幽又与她说起一岁春客栈的伙计被官府抓了,抓了四五个,他们老板娘原是不管的,结果伙计一家老小上一岁春客栈闹个不休,那姓钱的老板娘只能花了百两纹银将伙计赎出来。
长歌点点头说:“哦。”仍是目不转睛望着窗外头。
谢九幽问:“你就不奇怪为何伙计会被抓吗?”
长歌暗忖,不就是犯事了吗,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她从不冷落谢九幽,对她而言他就像父亲一样,虽然他并不慈祥,整天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但他总是在长歌需要帮助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支持她守护她,这个客栈能这样红火,这样红火之下还能这样平和安宁,都得益于谢九幽。
“谢先生,他们为何被抓呢?”长歌转过头来,一脸诚恳的望着他问。
“毁坏道路,坑骗客人。”谢九幽答。
“哦,原来是这样。”长歌恍然大悟样点头。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谢九幽看她这神情,突然意识到了。他轻轻叹息了一声:“长歌,不进世子府或许对你而言,反而是福。”
“我知道。”长歌回答,声音平静有几分缥缈,像从云端飘过来那般恍恍惚惚,“我知道,但怎么办,心里还是会难受。就像丢了一样特别要紧的东西,再也找不回那种,空落落的,有有几分焦急,又特别无助,还有些失望。”
谢九幽可说不出来那种“你实在难受就哭出来”话,他只能说:“没关系,过一阵子,慢慢的就忘记了。”
长歌蓦的回过头望着他:“谢先生,你能忘记三娘吗?如果你和三娘没有在一起。”
谢九幽摇头。
长歌笑了:“那不就得了,那你以为我能淡忘万俟牧言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他,想过很多种跟他的以后,但从没想过我与他会这样仓皇就结束了,我以为他能等我,等我回心转意。我在后宫呆怕了,实在不敢再过回那样的生活。当初如果没有太后和我娘亲,在那后宫里我恐怕一天也撑不住下去,这条命谁想要就谁拿去好了。现在皇祖母也没了,我娘亲又生死不明下落不知。我实在没有勇气去到另一个深宅大院里。然后他忽然就娶了别人,还娶了两个。”
谢九幽眼中满是怜爱和心疼,他却再想不出半句话来安慰她,只能说:“长歌,今晚随我去春华楼罢,与三娘说说话。”
长歌摇摇头,眼睛定定的看着桌上那盘枇杷,苦涩的说道:“你说,以后还会不会有个人温柔相待,护我周全,给我剥枇杷吃?”
叩叩叩三声响,长歌与谢九幽皆望向门边,晏之木着脸道:“有客找。”
晏之手脚太利落,早早的备好菜,就会坐在楼梯处,有事找他会再去后厨。想来是有人要往楼上来,被他拦下了。
“是谁?”长歌侧身问。
“昨夜的。”他回答。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澈饱满略微浑厚略带磁性,说话不快不慢的。但他惜字如金,一个字能说明白的,绝不用俩字。
“那让她上来吧。”长歌说道。
“五个。”
五个,长歌掰着手指数了数,宋若婵、宋青萝、初一也就三,如果有五个想必是骆沅朗和高山也来了。长歌问他:“是不是还有俩是男子?是主仆?”
他点头。
长歌挥挥手:“没关系,让他们都进来罢。”
晏之转身就下去了。
谢九幽转头对长歌道:“这骆沅朗主仆也来了?”
谢九幽就是懂她。长歌点点头:“应该是他了。”
“要不要我在此?”
长歌摇摇头:“一大帮人呢,晏之还坐在楼梯上,我要不高兴了,嚷嚷一嗓子,你不就知道了?先生不用担心我。况且现在骆沅朗已经为人夫了,他随他夫人一道来的,不会有逾矩。”看来谢九幽和春三娘一般,对骆沅朗充满了防备。认为他属实非长歌的良人。
谢九幽点点头,就出门了。又在楼道遇上了宋青萝一伙人,擦肩而过时,他撇头瞧了骆沅朗一眼,目光深沉。眸光一扫而过时,看他俩身后还跟着一人,晏之?
谢九幽站住了脚步:“晏之……”
结果晏之头都不拐一下,就像没听见似的,随着这一伙人往长歌房里去了。
谢九幽定定的看他们进房里,抬头揉了揉太阳穴:闺女这情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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