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号接待站的会议一直开到很晚。
“行动什么时候开始?”子夜进入丑时过后,临晨两点,万籁俱寂,在一间独立的隔断小房间内,方子寒小声地对陆沪上问道。
他们刚休息不久,匆忙慌乱地行过了洞房花烛夜的人伦之礼,方子寒躺在陆沪上身边,有些娇羞地念念不舍陆沪上的即将离开。
陆沪上有些疲倦,躺在一旁沉声回答道:“很快!我眯一下,半小时后叫醒我。”
方子寒睁着大大的黑眼睛,透过黑漆漆的寒夜想要看清小房间的顶上天花板。内心欢愉的激情过后,对身边男人的生死危险担忧涌上心头,方子寒不由叹了口气。
“你叹气干啥?”陆沪上用手臂碰了下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迷迷糊糊地问道。
“呃!什么时候我们挚爱着的这个国家才能赢来和平啊?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结婚洞房的两口子都不能美好地睡一个觉。”
方子寒终究是女人,虽然一直从事着不计生死的铁血革命工作,但在此时此刻,终究免不了感性感慨起来。
一旁陆沪上已经睡着了,浊重而沉稳的鼾声响起。
“这家伙!”方子寒伸过手臂去,帮他探了探被子有没有盖住身体,然后拉了拉被角再缩了回去。
夜里寒气越来越重,方子寒一直瞪着大大的双眼,不敢睡去,怕万一睡着了按时醒不来耽误了男人的大事。
不知陆沪上即将的行动是干什么,方子寒没有问。不该问的不问,这是纪律。即便现在二人已经是夫妻,但该有的底线原则还得要有,不能乱了分寸。
半小时一到,陆沪上就准时醒来。多年来自身生物钟从来没有误过他的事。只要睡前给到自己一个提醒,甭管多疲倦想要啥时候醒来就啥时候醒来。
没有这个本领,啥时候睡死了被捕或遭遇暗杀都不知道。整整十年的白色恐怖时代,时时刻刻拥抱死亡威胁,陆沪上硬是练成了这个超凡本领。
感觉到自己的男人在轻轻地起身穿衣,依旧瞪着大眼睛的方子寒立即伸手枕下摸出手电筒,轻轻摁亮。
蒙着枕巾的手电筒光芒微弱,不过立刻清寒地洒遍了床头。
“吵醒你了?”陆沪上转头轻声问道。
“我没睡着。姓陆的,快去快回,凯旋而归。”方子寒坐起来,为丈夫照亮,开口祝捷。
“嗯。”陆沪上已下床迅速穿好军装,扎上了武装腰带,再接过方子寒从他枕下摸出的两把盒子炮,干净利落地插入枪套。
“你睡吧,我会很快回来。”陆沪上俯下身,将方子寒按回被窝里照她额头亲了一口,并顺势将手电筒关掉。
方子寒想要再摁亮时,感觉陆沪上已经消失了,他翻窗出去时带来了一股冷风。
窗户再被关上,陆沪上轻轻跳下后院,目光早已适应黑暗。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到什么异常,陆沪上刚双脚落地时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这为他接着的行动带来了便利。
“喵呜”一声,一只夜猫子从墙头上蹿过。
陆沪上没被吓着,只是更警惕地往夜猫子的来向方观察谛听了一阵。他躲在墙边瓜棚架下的更暗处,靠着柴草堆边一动不动。
一切安然,没有危险气息。
“陈朝文这家伙可以大用,可惜不能把他带去上海,不然绝对帮得上大忙。一个典型的山区泥腿子,天生的机敏干练,还后天勤练得一身好功夫。”陆沪上再翻过院墙时,瓜棚架也没有妨碍到他发出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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