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4点就起床了。
我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人慌慌张张的。
有人说,“不好了,泵站的余师傅被老虎叼走了!”
还有人说:“黄师傅回来报信说,来了三头虎,根本抗不过!”
外面漆黑一片,乌泱乌泱的人走来奔去,他们人手一杆枪。看了他们的装备我就知道他们是打虎队的。
这次的打虎是迎春林场的一次集体行动。
队伍集合在厂区的广场上,先是书记讲话,接着指挥部的头头讲话,再接着是11个队的队长表达决心。
一队的队长说:“不消灭老虎,誓不回营!”
二队的队长说:“我跟老虎不同戴天!”
三队的队长说:“我也要它断子绝孙!”
三队的队长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书记向黑压压的民兵招了招手。
“别笑!我们这是同仇敌忾!与老虎誓不两立!下面请11队的队长王大发同志表达决心!”
王大发摸着绑着绑带的脑袋爬上土堆,朝大家喊:“老虎让我不安宁,我就让他不安宁!否则,老子就不叫王大发!”
“老子的话讲完了!”王长发讲的挺利索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我看见王长发从土堆跳下来,两只小眼睛往我这边瞅着,我才知道,这个家伙指桑骂槐,针对的不是老虎,而是我梅长发。
人群在几个队长的带领下出动了。
黑压压的人群像潮水一般往外涌,我跟着人群走出厂区大门,陈桂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她拽着我的手,往我坏里塞了一个暖烘烘的布包。
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开始我以为是热水袋,爬上山才知道是叫花鸡。
本想撕一块肉,尝尝桂枝的手艺,但我看见四周都是人,又不敢当众拿出来。
烧鸡实在太珍贵了。我长这么大,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肉。如果我当着打虎队的人吃烧鸡,能不能吃到口还是个问题。
这帮家伙实在太鸡贼了!
表面上全带着硬邦邦的馒头,实际上怀里揣着烧酒和糯米团。
我也学着他们,不到关键的时刻,决不露富。
队伍走进山林就散开了。
11支打虎队各走各的路,分头行动,打虎这件事在他们看来,不是冒险,更不是送死,而是去抢发家致富的投名状。
走了十几里路我才知道,王长发这个家伙也跟过来了。他跟胡继局在前面嘀嘀咕咕。
“老子一定要他死!怎么个死法,还要看你胡连长怎么安排?”
胡继局叹口气说:“只是个孩子,你为啥子非要跟他一般见识?”
王长发恶狠狠的说:“胡继局,别忘记了,你当年把月娥按在地上的事,还是我替你压下来的,老子今天有难,你就不帮我了?准备袖手旁观?”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那件事是过去了很多年,但月娥的孩子是你的崽吧?”
“这个…”
“让我想想!”
两个人鬼鬼祟祟,在左侧的密林子行走。
三十多人各怀心思,一个个抱紧枪,弯腰驼背顶风而行。
十月的山区,已经有了一股寒意。我走在人群后面,仿佛置身于冰窖一样寒冷。
其实王大发本可以不用出来的,他这是想做掉我,才不得不跟着打虎队一起上山。
他跟民兵连长嘀咕的时候,我在后面听的真真切切。
我想,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个好东西,做了坏事还不认错,还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
想弄死我,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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