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闻言沉思了起来,回忆一遍入蜀后所见所闻,再静下心来以第三者角度想一想,出声道:“公达可是说我与东州一派交往过近,易引起益州本地世族反感?”
荀攸点头道:“其实这并不难想出,所谓旁观者清,关键就是季玉能否每隔一段时间彻底沉思下来,想想大局与收获,问问自己前行的方向。”
“公达之言,此番受教了。”刘璋恳切的站起身拜道。
荀攸也不是矫情之人,坦然受了这一拜,接着说道:“既如此,季玉可有解决之法?”
这点刘璋早有腹稿道:“在吾看来,如今两派相争在于格局太小,赏罚不明。父亲为了断绝朝廷堵路汉中,却也堵住了进兵的希望,如若以北伐为念,关中利益为诱。再将盲目内斗者处罚,为北伐建功立业者奖赏,就算敌人强大,但蜀中仍可上下一心。”
荀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为人主者,就当以此视角看待问题,而不是拘泥于一城一县。”
“公达过奖了,我这只不过是些空谈罢了。不过眼下有一个绝好的锻炼机会,一月后我将上任安汉县县令,公达可愿跟我一同前往?”刘璋表明来意道。
荀攸自然是应下,接着说道:“似这两派相争等事,皆是眼前之藓,多且麻烦,处理起来要耗大量气力。就算解决好了,我也并非因此随的季玉,可别忘了在长安时向我允诺的将这大汉天下翻个翻之事,我可是听了这话后,奔着留名青史的目的才来的。”
刘璋再次起身说道:“阶藓之事或许要数年时间无数精力,但一统天下,变革诸法之心仍永在我心。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有事拜托公达,我会向父亲要来几员干吏,你再收拢些寒门子弟,交与他们新算术与账簿之道。”
荀攸答应后起身道:“我担心季玉入蜀以后有权在手沉迷享乐,日日与世族宴会。想着时刻点醒你所以才出此言,啰嗦之处还请见谅。”
刘璋笑了笑道:“适度享乐和做事在我这不冲突,公达且安心。”
两人相视一笑,刘璋就此退去。
此后的日子里还真让荀攸说对了一半,他在刘焉那详细了解后,与一些世族往来交谈。不过又每每下午就结束,随后时间或与刘牧练武看兵书,或与马均捣鼓一些小玩意,或跑到城外访民问政。
时间一天天过去,巴郡那边传来的消息也逐渐恶化。王商已经先行一步走了,老爹告诉他成完亲后也要速去。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即将成婚的喜悦与微微的忐忑,看着已经摆起的喜庆物件,逐渐期待起那一天。
这两日的绵竹城格外热闹,四方世族,诸位太守就连张鲁等都派人来庆祝。据说南中几个大部落听闻益州牧最爱的儿子结婚都派人来了,当然这应该是谣言,时间太过仓促他们现在不一定知晓此事。
至于带来的礼物五花八门,有金银财宝,有书籍特产,甚至还有田亩舞女的。刘璋看着逐渐增高的贺礼单已经开始麻木,心里想着怪不得当初老爹出彩礼钱那么豪横。
直到成婚前一天,刘焉突然把他叫来问道:“成婚礼仪都记住了吗,书看了没?”
刘璋一脸茫然道:“礼仪数日前有人稍微说了些,但这书为何书?”
“自然是《士昏礼》,这成婚当天礼节全在此。”刘焉说道,看着幼子的一脸茫然,想起什么又叹口气道:“吾这两日有些忙,你娘又没的早,竟将这事给忘了。也罢,你去找个人再了解一番,不求仔细只要别出大乱子就行,我就不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
刘璋找人补习了一个时辰,只觉得亲迎交拜,对席沃盥等过于繁琐。反正有老爹撑腰,索性只学了个大概。
第二日,在一行人的陪伴下,刘璋开始了婚礼,从迎亲撒钱一路过来也不知做错了多少动作。
不过刘璋可不在意这个,毕竟佳人在侧。流程很快到了解缨结发,这正是正婚礼的倒数第二步。刘璋看着面前可人的蔡琰,亲手解下其头上红缨,再剪下双方头发与之结在一起。蔡琰将锦囊伸出,发结放入其中,一人牵一头,将锦囊拉紧。
此步便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最后的执手礼,刘璋将对方有些颤抖的葱葱玉手搀起,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昭姬不必紧张。”
蔡琰嘴唇微启,好像在说些什么,刘璋没有听见便俯耳贴过去。蔡琰面色红的家翠欲滴,顿了顿才说出口道:“良人不必称我字了,要叫我....”
“细君”刘璋抢答道。
对于这对夫妇类似贴耳说话这些莫名其妙的动作,一旁主持礼仪的士官就当没看见,接着宣布入洞房。
“良人那日唱的歌到底是何曲?”当刘璋把蔡琰抱到床上后,对方问道。
刘璋沉思了一会道:“细君原来还记得此事,庄周梦蝶醒后不知自己是他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他。我也曾做一梦,梦到自己生活在两千多年后,这歌便是那梦里记住的。”
“两千多年后,好神奇啊。”蔡琰念念道:“其实良人那日所歌,妾身记住了一些,字现在还无法读出,但琴音上可以试着弹一弹。”
“真的?”刘璋有些高兴的问道。蔡琰点了点头,下床来到一尾部已烧焦的琴旁。
轻抚着琴弦道:“这琴还是块木头时本来要当做柴烧了,幸好被及时救下,做成琴后尾部就成了这个样子。别人说不好看,但我觉得这也是一种美意。昔日以大火假死脱身前,父亲的万卷藏书都送人了,唯独这焦尾琴我实在舍不得便一齐带上,一路上沉甸甸的把我累坏了。”
“良人且听。”蔡琰介绍完后开始弹奏,悠悠断肠之意扑面而,如泣如诉却又有那么一点生机之意。
“好听。”刘璋虽不懂琴,但听着这熟悉的曲调便已知足。
琴音一半便断,因为后面的蔡琰也记不住了,重回到床上道:“以后良人再唱一次说不定我就能记全了。”
“好。”刘璋说完吹灭烛光,轻轻将帘子取下。
“细君你用何物洗的秀发。”
“?”
“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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