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陛下威加四海,秦国兵锋之炽盛,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能比拟的。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有一点能耐,但凡有一点资源,但凡有一点雄心,年轻人的性子都是倾向于向外开拓。
就连庶人之家的年轻人,都愿意向外走。
王氏的王贲去了羌人处,掠地七百里。
李氏子李信如今已经积军功帅五千人众,麾下更有五百骑兵!
飞荧以商贾手段,每岁缴税以牛口抵税,能有近五百头!
年轻人们畅谈理想与希望,朝着远方前进。
即便有个别人考虑着下一任秦王的事情,也很少有人愿意烧扶苏这冷灶。
匈奴人的那块儿飞地里的那位名叫争流的公子,可是从十三岁开始就为秦王陛下处理政务了的。
如今他被外派,虽然照道理,应该是没有了争位的可能性。
但这位秦王打从开始接触政务开始,他何曾遵循过旧时的道理?
争流的手里可是带着大兵的!
允文允武,怎么看都是大家投效的第一选择。
反观扶苏除了外貌继承了秦王陛下的俊逸,旁的就没有什么值得一观的。
一个“守礼”的名声,一个“仁善”的名声,也大多是儒人吹捧。
而且就是这样的美名,在如今也算不上什么加分项。
种种原因,种种困难,扶苏招揽人才的计划并不顺利。
他如今已经有些饥不择食。
偏生遇到了魏缭这种即便在咸阳都可以说是千里挑一的出挑人物,哪里还能把持自己?
迎面走了过去,开口便是要向对方学习处理政务。
一面是,为接近和招揽做铺垫。
另一面是,扶苏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去学一学这些熟手是怎么处理政事的。
多学,反正不会有错。
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宁芷被这冷风一激,霎时间打了个冷战便清醒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秦王政。
秦王还在处理政务。
秦王政面前跪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
这老头说着些宁芷听不懂的术语,唠唠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实验已经成功了,第一批样品已经确认了不会洇墨,而且造价也可以控制下来,如今只差加大投入,便可开始搭建工厂,招募工人了。
“确认了可以用来书写吗?”秦王政没有抬头。
“确认了。”糟老头子咂咂嘴:“而且比我们预想中薄、轻、便宜。”
“交付赵内史核验,十五日内要出结果,倘若是真的可以重复、大批量生产,那就投产、拿出来使用。”
“但是同时,竹简的削刻和竹子的种植都不能停,做好纸不能投入使用的准备。”
“唯。”
“另外就是,你家里的那个小子要成婚了吧?”秦王政问道。
“是呢。”糟老头子笑了出来:“在军中待了几年,又出来蹉跎了几年,总算是要娶妻了。”
“二十四岁才娶妻,像什么样子!”秦王政笑了笑:“替我送他夫妻一句祝贺吧,稍后去领一双玉璧。”
“多谢陛下。”糟老头子笑眯眯的,不怀好意地看向宁芷。
宁芷黑着脸。
她总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其实不成婚也没有什么嘛!
这么想着,她负气地在竹简上给了这糟老头子一个负面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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