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是,他总有一种感觉,这条疤痕还在时不时自行蠕动!仿佛这暗黑色的缝合处硬痂下面,寄生有一条条奇怪的小虫子,在将他的两半身躯连接起来似的。
不过再丑,再奇怪,好歹是捡到一条命,活过来了……
“上锦观的小道士?
本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蜀国周遭,只要是我岷江水流能到达的地方,有头有脸的修行门派、朝堂权贵、大妖恶鬼、山精变态,本王的小本本上可都记着有名字在!
怎么从未有虾兵蟹将乌龟王八探子给过我消息,在我岷江支流沿岸居然还出现了一个这种胆大妄为,目无法纪,敢对我岷江龙宫撒野挑衅的道士?
哼哼,有点意思!
这一次,算他倒霉!”
老龙王敖潼霄在一旁来回踱步,嘴里沉声念叨着。
他手里捧着一本暗红色封面的小本本,他正在一遍又一遍细致的来回翻,反复核对,已经确定了上面确实没有“小道士李晴天”这个备注。
甚至连上锦观这三个字都没有!
“龙王大人,恕我直言,那小道士未必是冲着您老人家来的,依小老之见,这很可能,是一场误伤……”
一旁坐着的朱老城隍慢慢回过了神,他开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敢说大声了,这条缝隙刚刚缝合好,老城隍还没习惯适应,只要张嘴说话,总有一种自己随时会再次崩裂开的错觉。
闻言,敖潼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身为岷江龙王,他习惯了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自己的一切推论和判断都是有理有据,怎能轻易容忍他人反驳?
他悠悠道,
“我说刚烈兄啊,你这都被那道士恶意地劈成两半了,若不是老龙及时出手,动用龙精神虫将你半灵半肉之体缝合起来,你恐怕早已神元散尽,化为乌有了,怎地还在帮着那等恶人说话?”
老城隍脸皮子一抽,面色哀伤道,
“龙王大人耗费精力救治老朽,老朽很是感激不尽,这事儿老朽也只是随意猜测,因为白日里老朽就知道那小道士在大垭口村除鬼破案,无意间还摧毁了我的一群灵傀,所以老朽刚刚才会猜测这是一场意外……”
敖潼霄鼻孔里冷哼一声,
“本王可从不会无端地随意猜测,一切推论背后必须具有强大而严密的逻辑支撑!否则你永远无法在背后窥探到事实真相!刚烈兄你仔细想想!
你的城隍庙距离那大垭口有多远?”
面色苍白的老城隍凝眉微微一思索,果断道,
“一去二三里。”
老龙王点点头,一脸我今晚要好好考一考你的神秘微笑说道,
“你再想,你当城隍这么些年,可曾见过谁驱邪除鬼,会一刀劈个二三里长的刀光出来?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嘛?谁吃饱了没事做,浪费这么大的力气灵元?耕地牛似的劈裂一个二三里的长舌缝?”
老城隍闻言,一张嘴微微哦了起来,他胸口开始一点点加速起伏,因为生气。
“他是冲我来的?他挥刀之意不在鸡!而在于杀牛!”
老龙王见老城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忧愁的面色展颜笑了,一副你这家伙真是孺子可教,一点就通,你成功通过了本王考校的欣慰神色。
“没错!大垭口村驱邪就是个幌子而已!那小道士早已算准了他那一刀劈出的位置!角度!力量!刚刚可以到达你城隍庙,恰好可以从背后把你劈肛裂!”
听罢,老城隍红袍子下羸弱的身躯气愤得浑身发抖。
“我与他何怨何仇?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思的暗算我!好歹毒!好歹毒的道士!”
说到后面,老城隍已经咬牙切齿的开始轻轻捶桌子了。
还是不敢用力。
一旁的老龙王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刚烈兄别气,此事怨不得你,并非你与他有何等冤仇,我刚刚已经说过,他是冲着我岷江龙宫来的!”
说到这里,老龙王没有再继续把话说下去。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懂的人自然懂。
比如老城隍,顿时就懂了。
他哦着一张嘴,什么也没有继续说。
有些话,你知我知,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他心道,
是因为金疙!
他用灵傀篡取周遭信徒阴鬼的香火之力,制造金疙和岷江龙王交易,显然,这个小道士是岷江龙王的敌人仇家找来破坏他这场交易的!
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巧,在我与龙宫约定的泄金日,就被那小道士远远地从大垭口一刀给劈了!
原来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背后早有一股势力在策划预谋!
一时间,老城隍只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坐在桌子旁如坐针毡,不知道该说啥,也不知道该做啥,只是傻愣愣的不停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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