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皓晟和侯鹏宇等人忙于育种,分析农场存在的各种问题,反馈信息让励骏公司改进灯泡制作工艺的时候,农场大股东俞青沄和真正技术核心郑唐,却在离新源镇两公里远的山谷一处废弃养殖场里,侍候着一群特殊病号——猴子。
这是俞青沄托人从各地收购来,确诊得了癌症的猴子,一共有一百四十多只。因为要做药物的动物实验,必须远离人居住的社区,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下进行,所以他们只能到这个地方来做。平时看着灵动顽皮的猴子,一旦得病了,也是蔫蔫的,完全没了灵性。有些得皮肤类肿瘤的猴子,身这一块那一块光斑,更是难看。还有一些,因为疼痛难忍,将身挠得血淋淋的,看着更瘆得慌。
郑唐在第一天接触这些猴子后,便把过去对猴子的喜爱,完全抛诸脑后。如果不是被俞青沄强迫着帮忙做记录,出数据,他一天也不愿意在这地方呆着。每天两次给猴子注射或灌药,然后用各种仪器监测猴子身体方面的各类数据,工作量相当大。即使俞青沄把实验室有医药背景的八个人全都派了过来,还让母亲派了四个人过来帮忙,每天大家仍有些筋疲力尽。
郑唐觉得,特别累的原因,劳动量还在其次,更重要的原因,是这工作太让人感觉恶心难过了。因为总是要面对或者血淋淋的,或者口吐白沫的,或者全身毛掉光了的,反正没一只正常的猴子,那种反胃感太强烈了。
俞青沄是一个爱干净,甚至有洁癖的富家公主,可是郑唐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做实验的时候,她却一点也没有异样的表情?难道,学医药的人,内心都这么强大吗?
幸好,在做了四天之后,一个偶然的原因,让郑唐在这位工作狂伙伴的“压迫”下,得以暂时解放一下。俞青沄的叔叔俞晋航,说要来俞青沄的实验室看看,让俞青沄下山去等他。
俞青沄虽然对弟弟不忿,却没有影响她对叔叔的尊敬,接了电话后,便和郑唐说,“你收拾一下,和我一起下去,见见叔叔吧。”郑唐听了,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有点发虚。
到了实验室,叔叔还没来,两人坐前台大厅一边聊天,一边等侯。然而很奇怪的,不一会,来了两辆车,其中一辆还是俞青沄母亲的。俞青沄腾一下站起来,就想逃跑,实在不愿意和母亲面对面。郑唐却拉住他,劝道,“今天是你叔叔要见你,又不是你妈妈要见你,估计你叔叔有什么事,叫你妈妈一起来商量呢。”
车到门口停下,平时很温文儒雅的叔叔,从驾驶位出来后,门关得极重,然后冲后面喊道,“畜生,给我滚出来。”这状况,进一步坐实了郑唐的猜测,俞青沄妈妈能量还是很大,把这个不知躲到哪里藏着的侄子,给逮回来了。
后门被推开,一个青瘦的长发青年男子,先是脸露了出来,俞青沄一看,两眼瞪着他,久久不能移开。郑唐也看过去,这人和俞晋伊、俞晋航兄弟俩容貌颇为相似,显然正是两次欲害姐姐的俞家这代唯一男孩子俞青锋。瞧他那脸憔悴样,不知道是经历了些什么。
俞晋航见他半开着门,久久不肯出来,跑过去一把把他拽了出来,只是这一拽出来,俞青锋却一下子扑到地。这情景,把郑唐和俞青沄都吓了一跳。后面佟若华车停稳,也下来了,轻叹一声,劝道,“小航,算了,别再凶他,已经成这样子了。”只是,她也没有任何同情心和对亲情的顾念,懒得过去扶这个侄子一把,只是冷冷地看着扑在地的他。
俞晋航踢了一脚,吼道,“还没死呢,装什么装,你的腿不能走,手不会爬吗?”说着,指着俞青沄,对儿子说,“姐姐在那里,爬过去,给我跪下,姐姐不原谅你,你就别起来了。”
刚才还对弟弟无比痛恨的俞青沄,这时看着他扑倒在地,两腿无力,显然被叔叔打了。心中既震惊又委屈,又不敢面对,竟然直接扑到旁边郑唐怀里,哇哇哭了出来。
郑唐异常尴尬,要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顺势抱着哄一哄便好了。可是现在她母亲就在眼前,佟若华可是警告过他,不要和俞青沄发展成情侣关系的。一会看看那边扑倒在地的俞青锋,一边看看怀里的俞青沄,又看一看佟若华那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郑唐只能僵直着身子,轻轻拍了拍俞青沄,安抚道,“青沄,别哭,别哭,先看看阿姨和叔叔怎么说。”
俞晋航见俞青沄哭得伤心,就更难过了,他比哥哥小很多,自从父母去世,一直是哥哥嫂子扶养,长大后也是跟随哥哥嫂子做事业。俞青沄出生,他还未成家,抱得比哥哥嫂子还多,即使不能说侄女比儿子更亲,可是也差不离。气恼之下,更恨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又重重踢了他一脚,吼道,“畜生,现在怂了?快给我爬过去,给姐姐道歉。”
俞青锋一边抽泣着,一边艰难地爬过来,俞青沄被吓得想往后躲,却被郑唐扶着,没退成,“青沄,别怕,我在这里。不管你原不原谅他,你只管说出来,我在你身边,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到你。”
俞晋航跟着过来,又在儿子屁股踢了一脚,“说啊,先前坏事敢做,现在不敢见你姐姐了?哑巴了?”
俞青锋抽泣了好一会,才微抬起头,可是仍不敢直视姐姐,轻声道,“姐,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他这样一说,俞青沄情绪更是控制不住了,扑在郑唐怀里,哭得更厉害。郑唐,俞晋航和佟若华,都没有劝她。毕竟,谁遇到这种事,能不难过,不委屈呢?
哭了好一会,发泄了心中委屈,俞青沄才慢慢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看着跪在地的弟弟说道,“青锋,我不接受道歉,我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我……我从来也没想过和你争什么,从小对你只有疼爱。可……可你,却只想着怎么把我害死,你……你叫我怎么原谅你?”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又忍不住情绪,转过身紧紧抱住郑唐,哭得更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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