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看着自己肩膀那个浅浅的泥巴印子,皱眉问道:“你是谁家的熊孩子?”
男孩子又捡起了一块泥巴,朝周沫扔过去,道:“你才是熊孩子!你才是熊孩子!男的还穿粉色衣服的,羞不羞?”
周沫知道他也通过她的发型认定她是个男孩子了,也没纠正,一闪身躲开了泥巴。
“粉色衣服怎么了,男女都能穿啊。谁规定男的不能穿的?还有,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吗?朝别人扔泥巴是不对的!”
男孩子听了周沫的话,突然就脸色通红,愤怒起来,他道:“我就扔,我就扔!”
说着,他又快速地捡起了脚边的两块泥巴,左右手拿着,同时朝周沫扔了过去。
杨晓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那个男孩子的动作后,大声喊道:“住手!你怎么欺负人?”
见到杨晓燕,男孩子脚下一滑摔倒了,还顺着坡往下滚了两圈。
他也没叫唤,站起来拍拍身的泥土,转身进了杨晓燕家下面的那座房子。
周沫走到杨晓燕身边,杨晓燕问她:“我把他吓到了?幸好没摔出个好歹……”
否则的话,人家家长就得找门来理论了。
她刚一回到杨家湾就闹出这种事的话,那以后就别想消停了。
林春花听到动静后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只看到了小男孩的背影,但她还是认出了他。
“那是你十叔家的大孙子。”
杨晓燕道:“是叫小谷的吧,我还记得他,比咱们家小沫大两岁。”
林春花点点头,道:“这孩子小时候也很乖的,自从他妈跑了以后,就变了性子。
天天到处祸害人,不是拔人家的菜苗就是拿石头砸人家的玻璃,前年还把你十叔家的稻草垛子给点了,要不是大家帮着灭火,你十叔家的房子都得被烧着。
去年秋收之后,村里人都把自己家的稻草垛子往远离房子的地方堆放了,就防着他再次点火。
你十叔十婶管不住他,他爸又在县里打工,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一回来就打他,可越打这孩子就越不听话。”
杨晓燕问道:“小林哥老婆跑了?”
林春花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听说跑的时候还把家里的钱都偷走了。造孽啊!”
林春花拍了拍周沫肩膀的泥印子,道:“小沫啊,咱以后离他远一点,省得他欺负你。”
杨晓燕愁眉苦脸:“住下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离得多远?”
她想了想,看向林春花,道:“要不,我把他悄悄打一顿,警告他不许欺负咱们家小沫?”
周沫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妈了。
妈妈难道是次打王婆子和周庆民的时候没过瘾?还是她本来就有暴力倾向,只不过为了爸爸才压抑住,近十年没发作过?
林春花用力地拍了一下杨晓燕的后背:“你也是个熊孩子!小时候没少给我惹祸!你不小了,再打架,还打人家孩子,别人就该把你这个泼妇绳之于法了!”
杨晓燕把鬓发往耳朵一挂,嗡声嗡气地说道:“我就说说,说说而已。”
回头发现周沫还在一脸陌生地看着她,杨晓燕横她一眼,道:“别看了,你妈我一直都这样!”
周沫点点头,虽然陌生,但这样的妈妈真好!
很有生气,不再是前世那个形容枯槁、心如死灰又满身疲惫的妈妈了。
周沫站在门前空地,望向远处碧绿的稻田和山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闭眼睛,感受着和煦的春风与温暖的阳光,心里感慨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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