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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正是最悠闲的时光,小欢儿躺在那张破竹席上,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不满。
“哎呀,我以后可是要成为大侠的人呐。”
小孩子的心思你是永远无法猜透的,因为他们永远都不停地处在变化之中,他们做任何事好像只凭喜恶,有时候却又能分清善恶,你永远不必为此吃惊。
事情总有落幕的时候,就像太阳,有升起,就会有落下。
这件事貌似是结束了。
但在小欢儿心里却远远没有结束,对他来说这是一场影响巨大的战斗。
若你以为小欢儿什么也做不了,那你就错了,此刻的他虽然躺在破烂的竹席上,心里却默默计较着今天的得失。
不,没有得,只有失。
首先他就想到了那几两银子,这便让他无法割舍,实在是因为自他出生到现在,身上能怀揣着如此巨款的时候实在不多。
还有他那件单薄的上衣,勉勉强强地想着能穿着过个好年,想不到今天还是功亏一篑,毁在了杨沟儿的手上。
于是,刚才一怒之下,小欢儿就直接把它丢进了火堆里烧了,看着熊熊升起的火焰,只觉得心里一阵解气,但衣服烧完他又觉得有些后悔了,恼恨自己万不该拿衣服撒气,但此刻后悔已经是来不及。
小欢儿悔恨之余,忍着周身的疼痛起身,在一个角落里翻了翻,好不容易才拿出一件两年前的衣服将就着,虽然有点小,有点紧,穿起来显得有些臃肿,特别是被暴打一顿后,就更明显了。
但没办法,总得扯两块布遮一下吧。
最后,自然就是浑身的青斑淤痕了,直到现在还疼得他嗷嗷乱叫,呻吟不止。
念及如此,小欢儿总觉得应该挑个好日子给杨沟儿一个惊喜。
……
“有人吗?某家打扰了。”
一阵铜锣大嗓,只见一个粗糙汉子大步走了进来,火光全部映照在他身上,粗糙的大脸布满风霜,显然是外地刚赶过来的。
身上的粗衣麻布已有些年头,就像放牛的麻绳用久了有些损耗一样,一只脚趾头时不时的探出头来。
他进门来时小欢儿便吓了一大跳,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见大汉的模样,小欢儿刚开始还有点担心被打劫,但很快他就释然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穷了,要是这里有什么是大汉看得上眼的东西,他到不介意让大汉直接拿去,而且还是二话不说的那种。
小欢儿还是显得有些惊诧,大声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大汉四周环顾一圈,顿时放下心来,看向了小欢儿,豪爽笑道:“看来此处就小兄弟一人啊,某家在此借宿一晚,陪陪你,免得你夜晚一个人太害怕尿裤子,哈哈。”
说着也不管小欢儿,自顾自的在火堆旁坐下来,把身上的寒气烤去。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威胁?屁大点的孩子。
大汉的轻视非常明显地摆在了脸上,就差没有说出口了。
小欢儿却是有点不忿了,这好歹也是他的地盘,想了一会儿,恶狠狠地道:“你今晚要住这吗?二十文。”
大汉一听,顿时就乐了,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嫌弃道:“小屁孩掉钱眼里了,谁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小钱何必挂在心上,你是不是傻。”
小欢儿怒道:“我还小,你既然是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给我,住宿不要钱谁给你的脸,我就问你一句,你要脸吗?”
大汉道:“呦呵,你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嘴巴这么贱,还没断奶呢吧。”
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是你家?你以为你爹是太上老君啊,叫他来见见我怎么样,看我不一拳摞倒他,嘿嘿。”
小欢儿闻言,顿时下意识地看向大汉大腿粗般的手臂,竟真的呆呆的想着太上老君究竟能不能打得过眼前这汉子。
小欢儿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估计有点悬。
但无论如何,气势是不能输的。
“你才没断奶呢。”
说完便翻过身去不理他。
他不想理大汉,大汉却来了兴致,“喂,小屁孩,有没有吃的,你叔叔我饿了,还不快点孝敬叔叔我,有什么好吃的快点端上来。”
小欢儿头也不回,气呼呼地道:“这里只有人吃的东西,你要的没有。”
小欢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翻过身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怪叫一声:“哎呦,别动,那是我的。”
小欢儿说完已是太迟,刚才放在地上的破瓦罐此时已不见踪影。
只见大汉满脸惊奇地将破瓦罐的盖子打开,鼻子凑前很用力地嗅了嗅,依稀还有一点肉汤的香味飘出。
大汉忍不住赞道:“渍渍渍,小屁孩不厚道啊,藏起来这么好的东西。”
大汉说完也不管小欢儿什么反应,左右摇了摇,只闻一阵水声,哈哈一笑,便已咕噜咕噜地拱起来。
夜色深沉,寒风袭人,小欢儿的心却只觉得比这夜风更冷,在他看来,那火堆也早已跟着一起背叛了他。
小欢儿看着他直接将罐子往嘴里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真的要气死了,有气无力的喊道:“那是我明天……”
最后,眼见一切无法挽回,只能弱弱嘀咕着道:“吃吧吃吧,看能不能把你给撑死。”
大汉早已把小欢儿抛在脑后,沿着瓦罐周边舔了一遍,还是觉得不过瘾,哝哝道:“怎么只有一块肉啊,不过瘾啊。”
直到瓦罐空了,大汉这才想起小欢儿来,将脸转向小欢儿这边,一脸正经道:“小孩子吃那么多干嘛,会肥的。”
小欢儿真的要气死了,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大汉的方脸大耳,只觉得这相貌看起来就像坏人。
“好了好了,小屁孩,好歹吃了你一点东西,叔叔就不逗你了,自己玩吧啊。”
小欢儿脸顿时更黑了,一点东西,而已。
小欢儿已决心不再理他,再次气呼呼地背过身去,反正他明天也要走了,就让他尽情地得瑟去吧,小欢儿心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是的,小欢儿已决心不再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汉,他也是这样做的,至少直到那声“锵”的声音出来前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也做的很好,期间针落可闻。
但也就是那“锵”的一声,他开始动摇了,他开始忍不住想要回过头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因为这种声音实在是少听。
至少他听的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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