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英熟门熟路的领着林妙穿过荷花池上的白石桥,兜头走来长龙一般,端着一盘盘飘香鲜果步履匆忙的宫婢,又行了差不多半柱香的路,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当中。
林妙揉捏了一个笑脸,刚要抬脚进门,一把磨得锃亮的菜刀马不停蹄的朝她飞扑过来,林妙敏捷的一躲,捂着心口默了默,上好的笑脸裂开了几道口子,随着菜刀与地面较劲的“哐当”之声落下,那笑脸也碎得一塌糊涂。
荣英嘴角微抽,面颊微抖,“私放暗器,算什么好汉!”
荣英拢了拳头就要冲入屋内,林妙拦不住,便硬着头皮尾随进了厨房。
厨房内凌乱的很有个性,几个舞姬装扮的女子,手脚轻灵,砸起食材来也很有一套,专挑贵的不挑对的,每每看她们把食材往地上一丢,再没有灵魂的踩上一脚,荣英的心疼之情总会奇袭而来,有感而发的低吟几句:“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林妙躲过锅碗瓢盆的轮番攻击,闪身进了厨房的里间,不想里面却更加热闹。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瘦弱的小姑娘倒在一堆烂菜剩叶之中,脸上发丝上沾了许多泔水桶里,泛着酸气的黄白色饭粒,小姑娘的两只眼睛肿得像两个红色的桃子,血丝如稀疏的蜘蛛网一样爬在她的眼球上,触目惊心,小姑娘的泪水潺潺的从两颊流出,身上新伤交叠着旧伤,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
再看旁边一个同样是舞姬装扮的女子,一脚接着一脚狠狠地踢在小姑娘的肚子上,头上,那女子对小姑娘声嘶力竭的哀求和道歉充耳不闻,满口恶言相辱,仿佛正酝酿着滔天的怒气,似要将小姑娘生吞活剥。
厨房里帮厨和打杂的下人谁都不敢多说一句,只在离小姑娘几步远的地方干干站着,或低头,或将头转了个向,不忍心再看小姑娘忍受毒打的场面。
林妙刚想出手解救,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女人不管身边人的阻止,高昂着头第一个站了出来,将小姑娘拉到自己的怀中,抬头怒视舞姬:“你就是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肆无忌惮的糟蹋人,我都说了,太子在前殿宴客,你不满意的话,我待会儿再替你单独做一份早膳,小莲传得就是我的原话,她有什么错,太子吃惯了我做得菜,所以你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却拿小莲来出气,平时你关起门来教训奴才我也忍了,可今天你不仅带人砸了我要宴客的食材,还当着我的面毒打小莲,我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你又能如何,我是太子最宠爱的舞姬,我想打谁,我就打谁,何况小莲她是我的奴婢,什么时候要你来多管闲事了。”
那舞姬趾高气扬的语调和嗓音一起,林妙便听出她是烟烟。
算上这次,林妙这大概是第三次与她狭路相逢,如此缘份,倒叫林妙有点舍不得离开了,她这个未来侧妃,东宫未来的半个主人不如就趁此机会杀鸡儆猴,给下人们主持公道,正一正这东宫侍宠就能生娇的歪风邪气,不为别的,就为能稍稍替赵启挽回一点他在下人们心中沉迷美色,纵容宠姬为非作歹的不堪形象,没得让那些对赵启忠心耿耿的下人们寒了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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