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终于停了,君权探头出去看了看天色,心道雪后果真冷了不少。勾勾手指,柱子就凑了过来。
“从这儿回宫去,给沈涟递个消息,天亮前赶回来,应该来得及。”
君权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原本三人只定了二十日为期,如今却要月余,秉着坑谁不能坑兄弟的原则,君权决定还是让柱子亲自走一趟,若情况不对,他就找个理由跑路,先回宫解围。
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柱子骑着那匹小黑马回来了,身后还挂着两个大笼子,君权只看到一侧,那笼子是空的,另一侧看不清。
柱子下了马,向君权走过去,但小心翼翼的,像个孕妇。
“怎么了,有情况吗?”
柱子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团雪白毛绒的东西,君权凑近一看,是只鸽子,毛都被柱子捂乱了,看着蔫头搭脑的,也不知活不活的成。
“你捂着只死鸽子干嘛?”
柱子惶恐,连连说不,额角直冒汗。
“可不能,可不能死了呀,这是涟兄特地交代了的,唯一一只取了名儿的鸽子,他说,就算其他鸽子不认路,它也肯定能飞回他身边的。”
君权指了指这半死不活的鸽子,表示怀疑。
“给鸽子取名?什么名?”
柱子挠着头想了想。
“好像,叫什么小灵儿的。”
柳天和书环正从屋里出来,远远听了,都是一惊,快步过来。
柳天直接问道:“什么小灵儿?小灵儿怎么了?”
柱子张嘴“啊”了一下,没料到小灵儿居然真的那么珍惜,连柳大少爷和余小姐都如此关心,一时觉得自己有眼不识鸽子,心里给小灵儿磕了一头,这一路上真是得罪了。
那二人见是只鸽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说来,柳天一直觉得柳泠泠此番进宫十分不妥,所以近来总在暗里打听,看是不是有人私下议论,耳朵对“小玲儿”这三个字甚是敏感。
“哦,这个,交给我吧,我这儿有人会治,保准出发前就能活蹦乱跳的。”
柳天把小灵儿接过来,转身就去找人了。书环凑过去摸了小灵儿一下,立刻皱了眉,心道这鸽子怎么像去咸菜缸里腌了一遭,盐津津的。
见人走远了,君权才继续问柱子话。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哦,有说,他说这鸽子是他花了好大功夫才训出来的,要咱们宝贝着点儿,尤其是小灵儿,这几日都是窝在他心口上睡的,一定要好好爱护。”
既然这么宝贝为什么还要送出来给我们...君权有些无法理解新晋训鸽大师沈涟的思路。
“他说,虽然小灵儿很宝贝,但也很聪明,如果咱掉进什么阴沟地缝的,其他鸽子或许不行,但小灵儿九成能飞回去告诉他,他好来捞咱。”
君权咋舌,心道可真是难为他了...每天假扮自己尚不嫌累,竟然还抽空训鸽子只为确保他们的安全,真是绝世好兄弟。
“那又是什么,你带个空笼子来干嘛?他交代你遇见猛兽就把自己关进去等他来吗?”
柱子连连摇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训了几十只鸽子...说,担心我们不够用,就全让我带来了,足足装了两笼子。”
怎么又是鸽子...沈涟这几日假扮自己,真的没出事吗?怎么好像有点柱化了?
君权指了指那只空的,示意柱子继续解释。
“哦...就是,我带着笼子不方便钻狗洞,就,就从正门出去了。”
???
“然,然后呢?”
“侍卫大哥们围了过来,问我干嘛去...”
君权惊得一佛升天,以为彻底暴露了。
“然,然后我说,回家去...种会儿地...”
君权松了一口气,心里大赞柱子机智。可还没完。
“然后他们问我为什么带那么多信鸽。”
君权的心又沉了下去,感觉这回真要完蛋了。
“我说,这不是信鸽,是沈涟新养出来的品种,白,白毛飞鸡。他们说沈兄弟养的东西总是最好吃的,就掏钱问我买。我,我,我抵不过,被他们抢着买走了一笼,有人没买到,还要开另一笼,我死也不让,结果他们说我小气......”
那语气,竟是委屈得要哭了。
君权赶紧靠过去揽住柱子的肩膀,一边安慰一边赞道:“没事......真有你的,真的。”
罪过罪过,只可怜了那些信鸽,君权指天发誓,这辈子都不吃白毛飞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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