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骷髅(1 / 1)夕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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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峰顶。

一轮皎洁的弦月孤悬空中。

一个知了猴慢慢的爬到树的顶端,驻足不动了。感受着这雨露热风,背部慢慢裂开一道小口。

一个戴着黄金脸面具、身披猩红斗篷的人站在树前,默默的望着蝉慢慢的从背部裂口处爬出来。

嫩绿色新生的蝉骄傲的站在土黄色的蝉蜕上面,缓缓的展开嫩翅膀,接受风吹,慢慢展开。

金蝉脱壳。空留一个蝉蜕,新蝉展翅飞远,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从来没有知了猴能爬到山顶。事出反常必有妖。”黄金脸言语中有一丝不安。

“未必。所谓达人知命,孟怀兄不必过于忧心忡忡。”黄金脸后面的亭子里坐着一个身穿灰衣的老者,头发也是黑白相间,鼻梁高挺,嘴唇暗含笑意,一副豁达的样子。他闭着眼,感受着夜半的凉风习习,感受着日月星辰的变化。

带着黄金面具的老者缓步走近亭子里,坐在灰衣人对面。

亭子中间是一张石桌,摆着两个石凳。两人各坐一凳。

孟怀:“老弟,这金蝉脱壳而去,那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灰衣人仍然闭着眼睛:“不见得。那蝉已经被困住了。”因为他听到那只蝉飞到很远,却不小心撞进一个三尺见方的蜘蛛网里面。山上的蜘蛛个头大,在两株树之间结了一张张巨大的网。甚至连一些毒蛇也不幸成为山蜘蛛的晚餐。

新蝉碰到蛛丝,立马被粘住,充满恐惧的抖动着。还没有仔细感受这生命的喜悦,便坠入死亡永恒的黑暗之中。一只山蜘蛛爬了过来,将毒液刺进它体内。新蝉渐渐不动了,体内脏腑在毒素的作用下开始慢慢融化成肉汁,片刻后会被蜘蛛吸的干干净净。

孟怀相信他的本事:“有人的眼睛不瞎,心却是瞎的。有的人却是眼睛瞎了,心却是极其明亮。”

“过奖。”灰衣人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双眼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过,黑眼睛变成了青白色。的确什么也看不到了。只不过其他东西倒是很灵敏,比如耳朵、鼻子、嘴巴、身上的皮肤和汗毛。“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能把面具摘下来?”

孟怀:“一个人带面具久了,就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你看不见,我摘下来倒也无妨。可是摘下来,露出本来面目,我却已经很不习惯了。”说罢,从旁边沉香木的箱子里拿出一张黄金的棋盘,又取出两个棋罐子。黄金棋盘横竖各刻着十九道银线。黑玉罐子里各放着一百八十枚棋子,一个是象牙制的白子,一个是刷了一层黑漆的黄金棋子。

灰衣人忽的伸手,取过那罐黄金棋子:“今晚上我执黑。”

孟怀一愣:“你知道的,我爱财,象牙白子才符合你身份。还是和原来一样,我执黑。”

灰衣人闭上瞎掉的眼睛,伸出食指和中指夹出一个黑子,放在了天元位置。

孟怀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白子在右上方星位落下一字。

很快两人下了一百多手。

和原来一样,灰衣人大占上风,胜利在望。

孟怀低着头苦苦思索自己那片孤棋做活之法。此处足足三十目上下,若被屠龙,又将是一场大败。

孟怀冥思苦想,大汗淋漓:“难道只有死路一条么?”

灰衣人:“所谓物极必反。你老哥这十多年也赚的够多了,这次刺杀成王爷可谓登峰造极,宇内震动。上至朝廷,下至百姓,无不活的胆颤心惊。黑白两道联合起来,誓要荡平雁荡山的刺客,杀个鸡犬不留。我看,还是避一避锋芒为好。”

哼,避一避锋芒……

手底下那二十多个高来高去的刺客随时能隐在人间,可是自己藏在那山洞里无数的金银,可不太好运走…….

苦心经营十余年,这些金银可是他的老命。

孟怀捏着一枚白子沉吟不语。

雁荡山风光旖旎,人杰地灵,如此神仙宝地,岂可拱手他人。

这里山高峰陡,易守难攻,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纵然天下人都来攻打雁荡山,那就杀光天下人。

孟怀眼神里透出一股狠意,他心意已决,胸中便豁然开朗。推开棋盘,走出亭外,一声呼哨,一头巨大的白鹰从空中直扑而下。跨步而上,勾住鹰脖子,双脚一夹,白鹰腾空而起,消失的远方。

灰衣人默然片刻,抬起头,朗声道:“远道而来的朋友,你要藏多久?还不肯现身么?”

远处一株大树后面露出一个人影,声音传了过来,由衷赞道:“阁下虽瞎,耳朵真灵。”飘然而来,缓步走进亭子,坐在瞎子对面。

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气息扑面而来。

遍寻脑海十几遍,却又找不出完全相同的气息。

灰衣人皱起眉头:“我没瞎之前可曾见过你?”

那人穿着一身官服,赫然便是京师六扇门的打扮,背后插着两柄长剑,带着一个骷髅面具。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未曾谋面。”低头看棋盘,只见黑棋风雨飘摇,局势摇摇欲坠,中间一块孤棋正两面受攻,一旦此块被屠龙,黑棋将陷入万劫不复。

其时旭日东升,探出半个脑袋,霞光将亭子铺上了一层金黄色。

灰衣人食指轻轻的敲动石桌:“阁下窥视半宿,想必渴了。看茶!”远处的石屋内走出一个约莫十二三岁模样的童子,双手端着一张漆黑的木盘,轻轻走了过来。盘上托着两个石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香茶。

骷髅面具人谢过,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要放茶碗时眼睛才从棋盘移开,猛然见到童子的相貌,突然愣了一下。只见那童子身高不过五尺,面貌却是极其苍老,皮肤松弛,满脸皱纹,双目无光,原来是个老年侏儒。老侏儒并不介意他的眼光,低头瞧了眼棋盘,为棋中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所吸引,双足便钉在地上一动不动了。看来也是个爱奕之人。

骷髅微微一笑,放下茶碗,也去看那棋盘。食指一动,吸住一枚黑子,放了进去,却是不顾自己的险境,去攻击白棋薄味。

灰衣人耳朵微动,听出位置,脸露微笑,心中明白:“围魏救赵,好棋!”拈起一枚白子,补住自身弱点。

黑子继续追究白棋弱点,不依不饶。他明白,黑棋处在劣势,唯有四处搅、四下冲出,制造断点,才能制造些许头绪。

棋从断处生,就是这个道理。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灰衣人精神一阵,接过侏儒仆递过来的茶碗,一饮而尽。沉思片刻,打进黑棋大块腹部,制造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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