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文家的休书后，更是躲得远远的，去省城避着，全不管婉贞死活。

现在人没有，顾老爷、顾夫人却带着二小姐，跑上门来哭丧来了！

子圭想到这家人，心中就烦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见了一面。

果然，来者不善。

顾老爷满面痛苦，坐在上首，说道：“子圭啊……我可是老来得的这个女儿，当心肝宝贝一般养大……本想着，你若要休弃于她，也罢了，我们接回去就是……哎……怎么就没了呢！”

说着说着，捂着胸口一阵老泪纵横。

顾夫人看着老爷这个阵仗，自然也感同身受，在一旁一唱一和的哭号起来。

子圭想到婉贞，心中实在为她不值，再冷眼看着这老两口，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像是看戏一般，看这两人做嚎啕状，他们口中说的，却像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耳里去。

再看这顾家二小姐，估计十八岁上下，剪成少见的齐耳短发，眉眼间有几分婉贞的模样，比起婉贞似少了些妩媚，却多了几分俏皮。

子圭想了想，这二小姐只在十岁不到的时候见过一次，现在竟然已经长到这么大了！

想到认识婉贞时，她大概也是这个年岁，一想到这，不觉出神。

顾家二老干嚎了半晌，不见子圭搭理他们，一抬眼，却见子圭正看着二小姐发呆。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立时就止住了伤心。

顾夫人抹了抹眼泪，说：“洁儿，还不快给姐夫问好！子圭啊！这就是贞儿的妹妹，婉洁，刚从上海她姑妈家回来……”

说完，偷偷拿眼瞟了瞟子圭。

这些心思，竟被子圭一眼看穿，心中的厌恶几乎要从胸中涌出来。婉贞尸骨都还未找到，就开始动这些心思！

简直不配为人父母！

婉洁听母亲这样一说，便走上前来问好：“文老爷，好！”

这婉洁自小在上海姑妈家长大，读的西式女学，性格古灵精怪。毕竟年轻，虽然姐姐没了，却也没有多少伤痛挂在脸上。

她眼珠子机灵地转转，想到，不能叫作姐夫吧！明明就已经给过姐姐休书，现在顾家又何必来套这种近乎？

顾夫人呵斥道：“叫姐夫！没大没小。”

“哼！不是给过休书了吗？叫什么姐夫！”婉洁可不服管，冲顾夫人翻了个白眼。

子圭一听，这二小姐倒是爽快，不像这虚情假意的老两口。这样一想，对她也少了些反感，也不回应，只点了点头。

顾夫人看看，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扯扯顾老爷衣袖，看来两人是有商量好的话要说。

子圭也懒得与他们客套，坐在一侧等着他们说。

顾老爷开口了，说：“子圭，你看婉贞这丧事该怎么办？”

“不办！”子圭答得简单。

“不办？”顾老爷提高了声调，问道。

子圭斩钉截铁地说：“不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未找到，就不能办！”

顾家二老大眼瞪小眼，一时没找到话说。

子圭也不等他们说什么，转身便走，只交待李庆：“好好招呼着！”

婉贞的丧事终究还是没有办，在旁人眼中，子圭应当是为了将此事低调处置，以便息事宁人。

其实，在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想了千百次？婉贞，能够突然回来……

启默，在河边静静地站了一夜，第二天，又悄悄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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