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蓁蓁来到老太太住处,厅里面已经站了许多人。
一见她来,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边聊边偷偷打量着,小云引着蓁蓁一一向大家见礼。
厅正中放着一张黑檀木镶大理石圆桌,此时太太还没有来,大家都站着,唯有一位钗环锦簇的美人儿坐在桌旁,端着一碗牛乳羹慢慢品尝,这一位自然就是婉贞姨娘了。
“妹妹,想来昨晚是累着了,怎么眼圈红红地?莫不是妹妹刚进门有什么不惯之处,想家哭的呢?”说话间,婉贞没有看蓁蓁一眼,似乎只专心地品尝着手中美味。
“谢谢姐姐关心,一切都好......”蓁蓁谦卑地答道。
“我原先就和太太说过,我这刚有了身子,为免老太太、先生操心只能好生留心养着。可妹妹进门这事估摸着怕是一天都不能耽误,不是?.......难为姐姐我,本想着能为妹妹好好操办一下......这么火急火燎地,姐姐也就心有余力不足了。有不周全的地方妹妹多担待,切莫怪罪才好.......”婉贞娇声婉转地说了这么一通,语言虽是谦谨,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却让听的人心中忐忑。
说完,她眉毛轻挑,一双黑玉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蓁蓁。
“谢过姐姐!妹妹不懂事,让您费心了。”婉贞语言中的挑拨,蓁蓁听得懂,却不愿意回应,只淡淡地答了一句。
言语间,众人已然停下闲聊的工夫,分立在厅中,仿佛看热闹一般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
此时,太太走了进来,一身淡绿常服头上随意簪着三朵新摘的茉莉,与婉贞的花团锦簇地浓艳装扮对比分明,不经意中便将一陈清新祥和之气带了进来。
大家纷纷向太太见礼,婉贞也慵懒地由丫头飞雪搀着起身行了个礼,便又自行坐下了。
太太对婉贞先于自己坐下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来到右侧坐下后,恬然问道:“身子可好?有身子的人昨晚本不该坐到那个时候,老太太难得的兴致,难为你了。”
婉贞清脆地答道:“太太费心了!妹妹挺好的,胡大夫说我这一胎怀得稳,和前几胎又不同,自怀上至今没让我受过半点苦头。看样子,多半是个男孩呢.......呵呵,听说怀男胎就是这样,怀女儿就不一样了,是吧?姐姐。”
“妹妹好福气!如果真为文家诞下一儿,也算了了阖家上下的心愿,大功一件!听胡大夫说南洋来的燕窝安胎最好,明天我再让库房给你送些去。叶家妹妹现在也来了,以后家中姊妹又多一人,大家理应相互照应着,多为文家开枝散叶才是啊!”
“谢过太太!叶家妹妹估计还不习惯昨家的规矩,加上那么急吼吼地进了门,想来也有诸多不适应。看今早眼睛通红地来给老太太请安,这不,先前我正在劝解妹妹呢!也怪我,身子重,匆忙间许多事情也不够周全”
婉贞这么排揎了一通,内里各种夹枪带棒太太心中自然明明白白,却也不屑与之多语言,只淡淡地看了蓁蓁一眼。
蓁蓁一时间不知如何辩解,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却生怕太太就此生了误会,心头一急脸颊憋得绯红。
其实,太太是何等通达世事之人,大户人家出来,自小便看惯了妻妾间勾心斗角的小把戏、小算计,又怎会看不透这唱的什么戏?
婉贞所言未必有一成是真,却拿定了蓁蓁初入家门不敢与其在言语上纠缠,这样的哑巴亏,蓁蓁愿与不愿,也只能自己咽下。
婉贞此次已经是怀的第五胎,又是男胎之相,素日已经开始试探着明里暗里的与太太较劲。
若要比家世,婉贞家世代经商也颇有些家底,虽是填房所生,却十分得父亲宠爱,太太家世代读书作官,自然不能其一般见识。
但人心难测,若日后真生下文家长子,以婉贞的品性自不甘居于人下。这也是太太着急让蓁蓁进门的原因,权衡之术不止于官家,约束深宅大院中的妾室、下人同样需要智慧。
太太端坐在堂上,只接过丫头端来的茶水略品了品。
这时,老太太的丫头福儿出来传话,说老太太昨晚睡的晚,今日就免了各位请安,请大家各自散了。
福儿说罢,太太缓缓起身告诉大家都散了吧!
然后缓步走到蓁蓁面前,柔声说:“听说花园里面的美人蕉开花了,随我一道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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