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我们听医生的,好吗?“
云新何尝不明白妻子的心思呢?只是,于他来说,只要多一丝希望,他也要紧紧抓住,绝不放弃。
”云新,医生说我还能多久?“
明清突然眼眸坚定地望着丈夫,脸上浮现的是一直深藏在温顺底下的宁静。
云新看着坚定平静的妻子,无法拒绝,却艰难得难以出声:
”明清“
“是一年多吧。我看过诊断报告,也私下问过医生。”
明清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折磨云新。如果说从她病以来,夫妻俩都是心里一致,面上却互相掩饰,那么到这个时候,明清决定要和丈夫一起从心里到面上都要站同一条战线,共同面对属于她的那些短暂的日子了。
云新听到妻子悲伤中仍是平静的回答,心里又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的心在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不知撕裂过多少次,但终于,这一次,是面对自己的妻子,从此他不用躲闪,不用逃避,他只需要和心爱的妻子同仇敌忾,和病魔作斗争了。突然之间,他变得勇敢,也和妻子一样的坚定。
”明清“
”云新,我们一起去见李医生吧。“
明清少有地打断了丈夫的话。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病是自己生的,是自己在拖累着丈夫一家,但丈夫和家人却事事都替自己着想,她今生无法回报,只待来生吧,只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实在是难以割舍襁褓里的幼女。那种心痛和不舍,只有做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所以,她仍然要争取和自己的女儿呆一起。
“李医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
夫妻俩回到医务办公室,找到李医生,明清仍语气平静地对着李医生:
“李医生,我想迟点再住院,可以吗?”
李医生看着夫妻俩,眼前这个女性,他心里是敬佩的:
但凡得了绝症的,不是寻死觅活就是大哭大闹,或是情绪激动,但她却在片子出来时,乘丈夫不在,私底下来找自己,了解自己的病情,只当着自己的面流过一次泪,后来每次来找自己问,都是面色平静,情绪稳定。尤为难得的是,还能清晰地向自己表达对病情与治疗的想法。
现在,这夫妻俩一起来,应该是两人都说开了,不再互相隐瞒了。这样也好,只是难得也难为这夫妻俩了。
想到这里,李医生忍不住赞许而又为难地回答:
“我还是建议你尽快住院,你的病情如果不住院,会很难控制。”
“可是我现在还能下地走,等实在不行了的再住院,可以吗?”
明清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伤心,有的只是异乎寻常的冷静,好像她是在解决一个与她无关的问题。
“到那会就来不及了啊。”
作为医生,李医生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李医生,您也知道,我女儿还那么上次手术您给做的,复查情况您也是亲自过目的,她还那么我实在是放不下她,我想和她一起多一些时候只是我这病,我已经不担心了,只是想多一天和她呆一起都好。”
说起女儿,明清的语气里才有控制不住的酸楚。
“好吧,那你们在家要观察好,一旦有什么情况要立刻来医院住院,另外,每隔一天来医院打针,能做到吗?”
李医生理解病人的心情,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看见死亡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女儿在门内也等着自己的煎熬和选择,终于做了些变通。
“能做到,能做到,谢谢李医生。”
夫妻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敬爱的李医生,恨不得鞠躬道谢。
如果可以,云新真想用自己的寿命去换取妻子多一些的时间。但可能吗?不可能!云新也想明白了,按照妻子的心愿,是他这个做丈夫最后能做的。
时间无限,但属于明清能和丈夫云新、女儿草儿在一起的日子,已几乎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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