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法师？可是张秀真？”

“正是。”

“你是他弟子，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你知道《偃师妖神经》吗？”万俟文用一种怅然的语气对张生道。

张生摇头，不动声色地道：“从未听过。”

“想必也是如此，当年师尊得了《偃师妖神经》六篇残卷，并没有献给门派，而是留下自己钻研。师尊有六个弟子，各得一卷，我拿到的是《天妖化骨诀》。师尊原本是让我们钻研其中的妖族法术，整理内容，可是我一时没有忍住……”

张生也不接话，双眼定定地看着万俟文。

“《天妖化骨诀》能化身妖神，我选了三足金蟾，这妖神成长起来可以吞天食日，有着莫大的神通。

你不要笑，妖神的法子人类不能比，三足金蟾吃掉任何东西都可以增长功力。”

“所以你就把密境里的人都吃了？”

“那些不是人，只是草木变化。”万俟文辩解道。

“可你怎么忍心？”

“我饿呀，能有什么办法！”万俟文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你别以为张秀真是什么好人，他给我《天妖化骨诀》就是想让我偷偷修炼。我修炼了，他又把我关在这里，说是为我好，实际上却拿我当试验品。

那些草木变成人，就是他干的，你以为我想吃？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口感、味道……

很有嚼头的你明白吗？”万俟文双眼迷离，看着张生的神色，就像是一盘美食。

“很有嚼头？你还真是块当妖魔的料啊。”

“那又怎样！”万俟文双眼之中戾气都要溢出来，他恶狠狠地道：“张秀真假惺惺的，不肯亲自下来抓我，就派你来？我闻到了，你也修了妖神经，修的是哪一卷？我告诉你，你也抓不住我……”

万俟文身体低伏，想要往泥土里钻，可是只听他惨叫一声，又从泥土之中遁出，在他的身体周围，密密麻麻的藤蔓从地下钻出来，枝条摇曳，把他困在中央。

张生从大青石上站起，一步走下来，他面前的藤蔓自动让开，张生一步步来到万俟文的面前，伸出手。

“你别杀我！我告诉你《天妖化骨诀》！”

“哦？”张生停下手。

“张秀真绝对是要害你，你饶我一命，得了《天妖化骨诀》就立刻逃，逃到南方去，我有一个门路，你去找茅山派的天师。”

“哪位天师？”

“茅山只有一个天师。”

“那我明白了，原来你本就是他们的人吧。”张生一下子想通了，万俟文被关了六十年不知外面世界的变化。他直接想到去找茅山派天师掌教，那就是当初原本认识。茅山离着黑水行省多远？万俟文凭什么认识？

六十年前，星宿观连电话都没有。

“你不信我？”

“呵呵，巧了，我也姓张。”张生一口法烟喷出，化为【偃师妖神咒】打进万俟文的半张人脸里。万俟文的神通被妖藤克制，身体又被麻痹，眼睁睁看着咒文印在神魂上。

“你学了总纲……”

“什么是总纲？”张生听到这几个字，心中一动。

万俟文却已经缩小，化为一头金蟾，原本三米多的身躯只剩拳头大小。【偃师妖神咒】生效，张生惊讶的发现，自己就像是控制了一头傀儡。如果他反复在万俟文的神魂上留下咒文，那最终他会彻底控制这个妖魔。

然而此时万俟文虽然驯服，念头却纷乱无比，张生没训练过人偶师的手段，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张生取出怀表看了看，自己进来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他把金蟾收入负山囊，把妖藤也收回，化为一个手镯缠绕在手腕上。他的妖藤倒是乖巧，控制住了本能，否则万俟文早就被妖藤抽干精血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张秀真要活着的万俟文，张生当然不能让妖藤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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