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心头忽然一亮,她明白了。
身为父母,疼爱亲生骨肉,那么就会不顾一切为孩子把一切都打算到。九姨太深知自己两眼一闭,一切就都变成往事,沐风居从此恩宠不再,这大院子里以后谁会是真正疼爱宝儿的人?除非是另外一个堪比亲娘的人。这院子里谁又适合这样的角色呢,除非是一个手里握着掌家大权又自己没有孩子的人。这样的人,除了二姨太还能有谁!
柳丁茂眼看着心爱的小妾明明要死,却就是不咽那最后一口气,这情景实在是看着让人心里发慌,所以很苦恼。这时候哑姑忽然站到他面前,深深地弯腰,鞠躬。
这是做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女子有事请老爷做主。”哑姑缓缓说道。
白家姨娘本来一直在边上闲看,这时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都啥时候了还不忘装神弄鬼,眼巴巴把她从牢里弄出来,不是说她就是神医,能治好九姨太吗,怎么现在没治了?!要我说花银子救这么一个无用的小媳妇,还不如救救我家相公呢,他毕竟是我们白家唯一有用的男人了”
哑姑装作没听到。只看着柳丁茂:“请老爷做主,让二姨娘收养宝儿,从此宝儿认二姨娘做娘,以后就是二姨太的儿子。”
屋子里一静。
二姨太赶紧摆手:“这可不妥,九妹妹这里还活着呢,再说宝儿是老爷和九妹妹的心头肉,我何德何能能做人家的亲娘!这话九妹妹听了会伤心的!”
白家姨娘冷笑:“真不知道你们家为何要娶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做媳妇?前面活活把我姐姐给气死了,现在又在将死之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毕竟宝儿的娘亲还活着,她就撺掇夺走人家孩子,不知道这是何居心呢?是要闹得人死了也难以瞑目吗?”
这话简直是往熊熊燃烧的大火上了泼了一大桶油。
柳丁茂的脸色变了。
二姨太一看情势不对赶紧转身来劝,“她毕竟是个孩子嘛,虑事不周也是有的,老爷不要生气。”
“九姨太笑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喊,含着惊喜。
是九姨太的贴身丫鬟在喊。
大家目光齐刷刷去看九姨太。
本来一直圆瞪着双眼的李万娇果然目光顺和温软地望着大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就算病魔折磨得她已经失了人形,但是这一笑起来还是很美。
“娇儿,难道你是是真的赞同把宝儿?”柳丁茂扑过来握住爱妾的手。
李万娇给柳丁茂笑了笑,竟然还点了一下头。
将死之人拖着最后一口气点头,这是何等惊心而让人看着心碎的场景。
几个丫鬟再次哀哀痛哭。
“好”柳丁茂站了起来,目光看过所有人,“大家都看到了,这是万娇最后的心愿,她的临终遗言,她希望宝儿交给二姨娘抚养,从此就是二姨娘的亲儿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回头看九姨太,轻轻低语:“娇儿你听到了吗,这下你再没有牵挂了吧”
一语未了,但见两滴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李万娇那美丽的双眼永远闭上了。
人一死,自然有上了年岁专门处理丧葬之事的老婆子们上来,做最后的打理和装裹、收敛。
哑姑等人赶紧退后。
等走到院子里,大家的悲痛似乎已经淡了,耳边听得各房各屋的主子仆从们都围着二姨太道喜,恭喜她有了一个儿子。
哑姑独自走出沐风居大门,院外月光正好,清辉铺满了地面,青砖甬道旁花木扶疏,晚开的菊花暗香浮动,夜鸟似乎在睡梦里做梦发,偶尔咕咕发声。
清风从前面吹来,脸上凉凉的,哑姑抬手摸,是泪水,不知何时滑了一脸。
她哭了,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为一个早死的小妾落泪,虽然这小妾其实对自己并不怎么好,但是眼看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损,总归是一件伤感的事。
产后失调,又没有对症的消炎药,再加上她本人要强逞能不好好治疗,所以九姨太的死,似乎是天意了。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要自责?”
这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忽然问道。
哑姑不回头,漫步走着,“不是自责,只是惋惜。”说着从身边花木间扯一朵菊花,一瓣一瓣撕扯着花边,“就像这花儿,说凋残就凋残了,想想实在是可惜了”
“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你的护花使者,一辈子护着你,不让你遭受太多的风吹雨打!”身后的男子快步赶上,低声说道。
哑姑回头,把手里的残花向他头上撒去,骂:“真不害臊,你才多大呢,就要做我丈夫?等你长得跟我一般高了再动这个心思吧。”
柳万翻白眼,“不就是长个儿嘛,简单,少爷我今晚就开始努力,不把自己抻长了就不见你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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