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内务府总管错就错在,喜怒还不够不形于色,最后,别人拿下他,一击即中。
“皇上不愧天子,竟连老臣身边的人都查了个彻底。”这话,像是他被亲近之人出卖了,“事到如今,老臣无话可说。”
皇帝开始显摆他的智慧,忽悠天下人:“凡是跟相爷有过节之人,朕的确一个也没放过,都派了人去府中暗查。”目光扫视诸位大臣,慢慢言,“终于在你的府中,找到了跟射中相爷之箭毫无差别的箭头。后来朕也不查了,朕找到你,亲自盘问。”
弋静深目光慵懒,淡漠,全当看着一出可笑的“君王忽悠天下人”的大戏剧。
“天子动手,臣自知无路可逃,只能自首。”内务府总管大人行大礼,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声含哭音,“求皇上,念在老臣没有负隅顽抗的份儿上,这些年侍奉君侧的份儿上,能饶了我的家人!!”
下了朝后,人人议论,说,这内务府总管大人也是个老狐狸,都没有想到,他最后竟能栽在,办好了事儿,却被真相了上。
薛饮安静地跟着江王弋静深,听见那些似是而非的感慨,低低地道:“王爷,这件事有问题啊,皇上怎么说,是内务府总管杀了顾小姐,顾小姐,明明好生生地被你护在府中啊……”
弋静深回头看了眼宫廷,身影渐渐消失在这宫道上。
薛饮只听见一道似从悠远地方,越过山河江海,苍冷传来的声音:“相爷收下本王的聘礼,有错本王没有护好顾落却,负了皇心,有错内务府总管跟相爷不和,有错只有皇帝,永远都不会错,天下人都该死,唯皇帝,该万岁。”
而臣子们都散了,儿子们也都走了,独独老皇帝一人还坐在那皇位上,一动不动。
大太监说:“皇上,累了,奴才就扶您去歇会儿吧……”
老皇帝只是摇头,好像上了一朝,又老了一点点。
“朕亲手杀死了二位大臣,朕心里不好受啊。”
“……万般皆是命。”大太监叹了声,“跟皇上无碍。”
老皇帝扶额,“内务府总管这些年,中饱私囊,借相爷之死,除了他,也好。只是到底跟了朕不少年。”他放下手,面上渐渐没了感情,“说来顾落却死的也是正好,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就完了,不会再有人来追根究底。”
他终究是君,天知君念,遂君念。
“传旨下去。”
大太监跪地。
老皇帝目光凝望着外面他的宫,“内务府总管,枉顾君恩,谋害同僚,赐死。但念他……念他并未与皇抗,认案过程还算老实,朕特涉他家人不死,流放,二年,返农归乡,永代,不得归京。”
大太监领旨而去,转身后表情寂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总管大人是个老狐狸不假,最后一刻,揣摩到了君心,当即主动认了罪,才得换家人平安。
在这大宫中,多少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总管死到临头,还能求仁得任,已算不错的了。
而皇位上的君主,已从过去的一切中走了出来,清明深沉的龙眸,他飞速运转的脑子,已经思考到,杀死顾落却之人的目的,很可能是要打击江王,这一步了。
如若真的是这样,他闭上眼,诸位在朝儿子的脸都从脑海里一一闪过,睁开眼时,拍了拍龙椅,笑,眼神却狠重:“若一区区女子的生死都能搞垮他,那么这个位子,便真的不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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