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明打着伞,得意洋洋绕着供桌转了一圈,笑呵呵冲着小茕说:“看来我爸妈还记得我爱吃什么。要是能吃到就好了。”
小茕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白妈妈哭成两只桃子一样的眼睛,若有所思。
白妈妈一直哭一直哭,嗡嗡的声音震得在场所有人头晕。白松明一手打伞一手想要堵耳朵,但是左手打伞堵不住左耳,右手打伞堵不住右耳,白松明郁闷的手忙脚乱,这样子莫名有些滑稽。
还没等到白松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白爸爸就忍不住了,他不顾在场还有别人,对白妈妈大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你把儿子都惯成什么样子了,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慈母多败儿!”
白妈妈被吓到了,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白奶奶上阵,抄起拐杖打将过来:“什么叫慈母多败儿!还不是你每天忙一些没用的东西,最后把你儿子逼跳了河!我孙子才16岁啊!”
白爷爷没有参与这场闹剧,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养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当爷爷的,没尽责啊!”
白妈妈喘匀了气,加入战局,插着腰开骂,和白爸爸一条一条掰扯:
白妈:“那双美国乔丹是不是你买的?”
白爸:“不买行嘛!你儿子一天没吃饭!你还说我,你不还是逼着你儿子必须中考多少分!”
白妈:“敢情你说我做错了呗!你看看你儿子那分数,能看吗?”
白爸:“你要求了也没见你儿子考上学!连职高都不收!”
白奶:“孩子没考上他心里也不得劲,你们每天闷着孩子,他肯定难受啊!”
白爸白妈:“妈,他根本没有反省过自己错了!”
对骂战在不断升级。主力对战是白爸白妈,偶尔白奶加入战局,但始终难以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角落里,小茕看了一眼白松明,只见白松明脸色难看,他发现小茕看他,梗着脖子说:“你看我干什么,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小茕张嘴,正待说什么,只听一位看起来似乎是白爸同事的中年男子大喊:“老白你别吵了,老爷子昏过去了!”
包括小茕和白松明在内所有人看向白爷爷,只见老爷子双目紧闭,脸色铁青,上面还有没擦干的泪痕,众人一下慌了,打120的,掐人中的,还有试图将老爷子叫醒的,原本就热闹的客厅更是吵翻了天。
见状,小茕拉着白松明回到了冥界。
小茕看着似乎魂不守舍的白松明,叹了口气,撑出了摆渡用的小船,站在船上对他说:“你不是要走吗?我送你。”
白松明看着小茕,张张嘴欲言又止。
小茕当做没看见的样子,招呼白松明下船:“走吧,还犹豫什么呢?”
白松明坐在船上,望着黑漆漆的河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小茕突然开口,打破了寂静的场面。他说:“其实,你去了阎王殿,也不会立即投胎的。”
白松明抬头看着小茕,不明所以。
小茕一边摇着浆一边说:“冥界有规矩,自杀的人要服刑。”
白松明终于有了一点惊慌的表情,问道:“几年?”
小茕回答:“不知道,或许是你的年龄16年,或许更久,具体几年看判官怎么定。但是你是一定要服刑的。所以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会更长。”
还没等白松明继续问下去,就已经到了对岸,黑白无常拿着手铐脚镣在等着他们。
临上岸,小茕对白松明说:“我想我知道你刚才想问什么,但是无论他们以后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白松明看不出小茕黑漆漆的眼睛里装的是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
但是无论是什么,正如小茕说的那样,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小茕回到了愿亭,熄灭了火苗,擦干了水渍,望着装着凝魂水的杯子发呆。“这次居然没有签约。”小茕心想,“不过签约了有什么用呢,空空如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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