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黑缎浓稠。
震耳欲聋的轰隆隆雷暴似乎要把整个天地都给掀翻过来。
惊了这天与地。
团团密集的乌云层里飞出数道电光,如恶兽之齿狠狠切割着郜王世子府的展翅高檐,倾盆雨瀑笼罩整座府邸,瞬间吞噬。
郜府天清院上房。
“好痛啊求求你们”
沐筱萝两只手越过螓首,纤指倒抓白嫩细脖下的锦绣软枕,曲着大腿乱颤,肚痛难忍,筱萝知道自己腹中胎儿即将临盆,可是床旁的嬷嬷丫鬟们一动也不动。
“嬷嬷王嬷嬷求求您好歹您是我从沐府陪嫁过来的。是我沐筱萝的乳母。您不能见死不救呀。”
沐筱萝眸泪连成珠线非但得不到王嬷嬷等人的救助,还接收了两对狠辣的眼白。
老妇斜着眼睛,冰凉之极,冷哼道,“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哪能真把一个奴婢看做是乳母?得了吧!老身没有那个福气!若是有那福气!老身的宝儿也不至于死的那样惨!”
“事情过了这么久,没想到嬷嬷还在怨我。宝儿是您的孙子。可他在府邸后院奸杀碧儿丫头,最后将碧儿沉尸池塘。我身为一家主母,自然要秉公办理。”
储了一口气息,沐筱萝抓着锦被,一个字一个字得说道,“一切是宝儿咎由自取。怪不得我的嘶好痛啊嬷嬷现在请你高抬贵手替我接生吧。”
“我宝儿是命贱!你倒是身娇肉贵!你竟说宝儿是咎由自取?我呸!现在看看谁咎由自取!”
沉着老脸,冰寒如乌钢,王嬷嬷瞥了眼身后暗紫色比甲的大丫鬟,“朱红,去,弄一碟瓜子,咱们就在这里磕瓜仔吃。”
“是,嬷嬷。”叫朱红的婢女笑靥如花得跑去了。
随府的乳母王嬷嬷,贴身丫鬟朱红,依稀记得她们昨日在自己跟前是那样的低眉顺眼,如今一个一个就好像这天顶的苍穹,说变就变了。
“好痛啊你们这些该诛杀的忤逆奴才!来人呐来人呐!”沐筱萝不信整个天清院就只有她们两个心怀诛心的狗奴才,定然还有别人,天清院那么大,世子府那么大。
王嬷嬷磕了一个瓜仔皮儿,吐在沐筱萝的脸上,“老身劝你别叫了,这天清院周边的下人们通通被二夫人遣到听涛阁张罗酒席去了,怎么世子妃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你就算是喊破喉咙,谁也听不见!”
“朱红,这是哪里买的五香瓜仔,味道这样淡。”王嬷嬷顿然起身,一改冰冷的面容,暖暖得对朱红道。
朱红丫头莺莺燕燕一笑,“嬷嬷,这可是五香斋的有名瓜仔呀。您老还嫌不好吃。”
“你这个耍泼的蹄子!定是你把银钱克扣了,以次充好,来糊弄我这个老婆子。”王嬷嬷虽然一脸责骂的语气,可看不出来有半点的怒意,只是眸光巡过沐筱萝这边,直接连盘儿带瓜仔全扔软榻上,正好砸中了沐筱萝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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