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娴华年轻,见颜樾的反应原本有些暗自着急,但见母亲一副轻松模样,心底顿时放下了几分,也不言语等着颜樾的反应。
果然,颜樾纠结不过片刻,几乎是待吴颜氏的茶杯放下,就赶紧道:“姑母,你说的我也想过,可论亲人,我除了你和姑父并无他人,只是你生活在舟城,距离这里远有百里,我怎么好让你留在这里帮我?母亲在世时常常教导我做人做事不能只顾自己,守己自私,怎么能让姑母为了我而去牺牲?”
傻孩子,我可是巴不得你说这句话。
吴颜氏几乎要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了。
她按捺自己,带着微笑:“玉娘,你我是什么关系?是割舍不掉的血缘至亲,你姑父就算再不明事理,那也是晓得这里的状况,否则也不会收到消息,便立即让我带着你的两个表姐妹来南阳城了。”她幽幽叹气,“你母亲不在了,我是你的姑母,怎么能眼看着你们姐弟孤苦无依,任由外人欺负?这要是教大哥嫂子泉下有知,可不得夜夜托梦给我?你放心,只要我在颜家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和盛儿有什么好歹。”
话尽于此,颜樾似乎被感动了,一双琉璃玉般的眼睛暗波潋滟,好似万千光芒暗藏其中,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噙着泪感激道:“多谢姑母,要是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定然放心倍至。”
吴娴华道:“樾妹妹快别哭了,明日舅母出殡,好好的一双眼睛要是哭肿了,舅母该心疼了。”
颜樾目光真诚回道:“多谢娴表姐。”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吴颜氏脸上净是温和慈爱的笑意,像是最疼爱她们的长辈。
颜樾低头擦泪的瞬间悄然抬头看了她二人一眼,吴颜氏与吴娴华暗自对视一笑,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吴颜氏母女三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在颜家住了下来。
因为颜家庙小,从外面的大门往里走是二进院子,除了外院是方先生和马车夫门房住的,内院只有主院和东西两面厢房及小隔间,主院屋子从前是颜奉夫妇居住的,颜奉去世后,颜樾和颜太太住到了一个屋子里,只是为了怕打搅母亲,颜樾一直睡在隔间的碧纱橱里,如今习惯了生活,自然不愿意搬到主屋里去,依然带着颜盛分住碧纱橱前后两处。
东西两边的厢房各自安置了丫鬟婆子,满满当当的。
加上颜太太的去世自动请辞了几人,腾个房间出来给吴颜氏母女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她们自持身份三人又不可能睡在下人房,否则也不会在客栈住了这么几日都不搬进颜家住。
为今之计,只有在主院屋子里腾个地儿。
除了颜太太居住的内屋和颜樾睡的碧纱橱,正屋还有一间做库房用的侧间,说是库房,其实也不过是放置颜奉日常演画手稿的画作,还有的则是颜太太的嫁妆箱子,饶是如此,还是整理了大半日才清理出来。
颜奉的手稿被放在樟木箱子里,伴着颜太太的嫁妆红樟木箱子一齐搬到了正堂,灵韵数了数,一共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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