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名爵只是要吓吓老头子,他是个做大生意的老板,杀人偿命的道理岂会不懂,见得众人神情雀跃,一副嫌热闹不够大的神情,心下十分得意呵呵一笑说道:“看吧老头子,人人都想你死,就知道你有多乞人憎了吧,此回先饶了你,以后可别说话不经脑袋,要不你真会没了脑袋。”老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操你们奶奶,若不是我用激将法,怎能叫他拿出七彩珠验明正身,你们不但不感激,反而过桥抽板落井下石,实是可恶之极,以后有机会,定要将你们一个个剥了皮以泄我心头之恨。”
傻根知道适才几人激得江名爵取珠,那是要验明宝珠的正身,不出几日,八人就有一场流血争斗。他虽心有不忍,但自己身陷魔掌,朝不保夕,又见那江名爵横行霸道,不像是好人,这颗宝珠只怕也是他巧取豪夺而得,心道我只想办法逃出魔爪便可,不必理会他们如何黑吃黑的夺珠。
次日才过四更,傻根便被弄醒悄悄带出客店,藏在客店边上的小巷里。五更时分,江名爵父女三人已然起行,紧接着庄稼汉、卖馄饨老人、“连灿兄”等都陆续出门,掌柜与店小二最后跟上,一行五人,跟在大车之后。见再无人跟上,瘦龙肩扛傻根,与师兄胖虎展开轻功,从小路越过众人及马车,再转回官道上,超出马车约有半里路匀速而行。
驰出三十余里,忽听后面山谷中一阵杂乱惊惶声响,随即一个女子声音惨呼:“救命!救命!”另一个女子叫道:“你们便不怕被杀头……”正是江家两位小姐的声音。傻根心想:“这些恶贼夺了宝珠还想杀人,这可是大大麻烦。”胖虎瘦龙相视一眼,转身往回奔去,穿过一片松林,远远见道上躺了一人,江名爵胸口插了一把剑,死在路上。那装着“七彩珠”的匣子滚在他身畔,六个人谁也不敢伸手先拿。江大小姐与江二小姐分别给老头子与车夫抓住了双手,挣扎不得。
三人隐身一块大石之后,察看动静。只听“连灿兄”道:“宝珠只有一颗,却有六个人想要,怎么办?”那庄稼汉道:“凭功夫分上下,胜者得宝珠,公平交易。”“连灿兄”向江家两位小姐瞧了一眼,说道:“宝珠美人,都是难得之物。”老头子道:“我不争宝珠,要了她就是啦。”掌柜冷笑道:“也不见得有这么便宜事儿。武功第一的得宝珠,第二的得大小姐,第三得二小姐。”庄稼汉、车夫齐声道:“对,就是这么着。”店小二向老头子道:“老兄,劳驾你放开咱们的大美人,说不定在下功夫第二,这是我的老婆!”“连灿兄”笑道:“不错!这位赶车大哥,你也一块儿放吧。”厉声向两位小姐道:“你们俩敢再嚷一声,先在脸上斩一刀再说!”老头子与车夫放开了手。江芯月伏在父亲尸身之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而江芯怡则倔强地站着,双眼目光在各人脸上来回转动,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熔化在双眼射出的怒火之中。
那掌柜笑道:“江大小姐,别哭啦。待会儿就有你乐的啦!”伸手去摸她脸,神色极是轻薄。
傻根瞧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不顾性命危险大声喝道:“下流东西,你们不要命了吗,都给我滚!”六人吃了一惊,齐齐往大石这边瞧来,同声喝道:“是谁鬼鬼崇崇躲在那儿?快给滚出来。”胖虎与瘦龙没想到傻根竟然大叫大嚷暴露了藏身之处,此时六人尚未鹬蚌相争,如贸然出去,胜算不大,不由得心中踌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傻根叫了后,缩身石后不再说话。
六人望着巨石,等了良久始终没见有人走出来,车夫向“连灿兄”道:“连灿兄,请你过去看看是谁在那里搅鬼。”“连灿兄”生怕自己离开之后,余人夺了珠子,更担心石后之人武功高强,吃不了兜着走,摇头道:“要去一块儿去,单独一个人过去,谁也不放心。”各人一般心思,虽然明知石后有大敌窥视,却谁也不愿移动脚步过去瞧瞧。
一时之间场面僵住,最后老头子道:“咱们要想分这三样宝贝,可必须联手除去巨石后的敌人,否则咱们最后都会变成身后黄雀的口中餐。”掌柜说道:“老兄说得不错,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清除了危险,咱们兄弟坐下来慢慢再分不迟。”
江湖上说的比武分胜败,最后都会演变成性命相拼,那正是胖虎瘦龙两兄弟乐于见到的,那知傻根鲁莽的叫声,不但令得众贼把比武之事搁在一旁,反而使相争的他们拧成了一条心对付外敌,形势越来越糟,全是拜这臭小子而起,不禁心头怒火窜起,又见六人同时点头,想来已然决定往巨石搜来,不能再犹豫,当下割断傻根双手缚绳,低声对他道:“出去把他们引开,如稍有差错,立即取你性命。”瘦龙扬了扬手中强弓,把他推了出去。
傻根突然从大石头后跳出来,六人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是昨晚客店里的小子,心中都定了下来。车夫道:“这小子不足为患,愣是把我们吓一大跳。喂,臭小子你过来。”傻根知道过去必死,那里肯移动半步,神情傲然看着他们。胖虎低声怒道:“快过去,再不过去,我立马杀了你。”傻根微微侧头,喃喃道:“你别逼我,杀我你们就暴露了,对你可没半分好处。”胖虎气得满头短发炸起,但他说得在理,不在万不得已间不可露了踪迹,当下强忍怒气,静观其变。
掌柜喝道:“小子,叫你过来,听到没有?”傻根叫道:“我再说一遍,识相的便立即给我滚蛋,否则必令你们暴尸荒野,为野狗啃食。”
六人见他如此有恃无恐,不禁心头疑惑,老头子问:“这小子什么来历,有人认识他吗?”其余五人一块儿摇头,车夫道:“小子厉声恐吓这么久,却始终不敢走过来,我瞧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实不必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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