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步绾绾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安心养胎,后宫妃子也不怎么来昭华殿走动了,许是这个时候格外小心留意。
林宝林倒是来看过她几次,陪她说说话,胡美人也会来,但是二人来得次数也少,每回进来小坐,便急着要走。
步绾绾也不留她们,倒是青华每日都斥责芍药,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步绾绾也劝过几次,但是青华指责芍药更重,说是她没见着好几回皇上来昭华殿,芍药打扮得格外浓艳,头上戴的花也艳了些,是想引起皇帝注意,可惜她没那个姿色勾/引皇上,皇帝回回来都是看望步绾绾,压根没拿正眼瞧过她。
青华的话说得重了些,芍药羞得脸红,咬牙忍下愤怒,把端进来的香粥放下就急忙出去了,片刻也同青华呆不住。
步绾绾也无奈,青华就是这个性子。
步绾绾这几月总吐,总是什么都吃不下,好几次闻着饭菜的味就开始吐了,吐也吐不出来,胃里就是一阵难受着,很是折磨人,好在香粥步绾绾还是吃得下几口的,但是膳食局又担心她吃得不好,影响到皇子身子,于是总是变着法子往粥里加点东西,太医们也是想尽了法子给她调养身子。
皇帝放话,这个嫡长子要是出什么事,伺候步绾绾的人都要掉脑袋,要是母子平安,人人都有赏。
步绾绾哪里管这些事,只顾着吃吃喝喝睡。
步绾绾端起香粥喝了一小口,顿时觉得胸口越发烦闷,总觉得身子不舒服,青华扶着她躺了一会儿,步绾绾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坐起身来,胃里一阵恶心,又吐了好几下。
往常她都是干呕,今日却是将香粥都给吐了出来,还没完,愣是疼得脸上青筋暴起,珠汗大颗往下掉,青华慌了,整个昭华殿的人都乱了,大气不敢喘一下,连滚带爬去请太医和皇上赶紧过来。
步绾绾难受着,身子不舒坦,头一回疼得想死。
太医来得倒是快,一来来了七八个太医,挨个给步绾绾把脉,按理步绾绾才七个月的身孕,不至于会疼成这样,更不可能要生产,都琢磨着该不会是中毒了,谁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小心伺候着。
太医一边替步绾绾诊脉,一边又问着青华一些话,像是这阵子吃过什么,腹疼时又做过些什么,去过什么地方,可有奇怪之处。
昭华殿里所有宫人都站在殿里回话,最后还是青华回想起来,就是那碗香粥,步绾绾是喝下那碗香粥后就疼成这样的。
“好啊,你这个贱婢勾/引皇上不成,竟然敢下毒害皇后娘娘,你安的什么心?亏得皇后娘娘还救过你,你说你为何这样做,该不会是受了宸昭仪的指使吧!”青华一把抓着芍药不依不饶问话。
芍药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毒害皇后娘娘,若是再害得皇后娘娘小产,这罪名大了,且不说死不死,株连九族都是可能的,她爹送她进宫,不想着她能得皇帝恩宠,赏赐个妃子当什么的,但求无过,能在二十五岁出宫,便是感恩大德了,如今若是招惹了这祸事,这后果是谁也承担不起。
芍药连忙说道:“青华姐姐你可千万别乱说,这碗香粥是我从膳食局太监手中接下不假,也是我送进殿的,可是那会儿娘娘还没喝,指不定是你为了害我,偷偷在皇后娘娘香粥里下了什么东西。”
“你个贱嘴胡说八道,我跟皇后娘娘时日最久,我要害皇后娘娘还会等到这时?自从你来了昭华殿后,是样样事都做不好,八成就是你见不得皇后娘娘好,所以故意害了皇后娘娘,我告诉你,皇后娘娘要是有什么事,我定饶不了你,皇上也饶不了你。”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害皇后娘娘。”
太医那边还没把出个什么结果来,这边青华已经和芍药争执了起来,吵得步绾绾耳朵疼。
步绾绾躺在床上,侧身对着太医问道:“太医,本宫孩子可有事?”
太医摇头,起身回话,“皇后娘娘只是食用了香粥导致的腹泻,症状只是轻微,不至于危害到皇子。”
听罢,步绾绾这才放心下来,又说道:“既然只是小事,此事不宜惊动后宫,还望太医替本宫隐瞒此事,权当是皇子在肚子里踢本宫,无关任何人,也无关那碗香粥。”
步绾绾意思很明了,就算只是腹泻,要是让人知道是香粥引起的祸事,怕是膳食局脱不了干系,不少无辜的宫人都得受罚。
步绾绾觉得,那时她的罪过就大了。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微臣遵旨。”太医们向步绾绾行礼。
步绾绾又唤来了禾儿,让禾儿警告外面的青华与芍药,让她们二人都闭嘴,将此事瞒下,否则事情闹大了,步绾绾定不轻饶她们任何一个。
这时,昭华殿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然而,皇帝却来了。
听说皇帝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仪事,听闻此事,放下朝政之事便着急赶来了,抬步辇的太监跑得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来,又怕耽搁了皇帝去看皇后,又怕路上颠着了皇帝,哪样他们都开罪不起。
皇帝一路赶往昭华殿后,步辇刚刚落下,皇帝脚就先踏了出来,殿外的宫人扑通一声下跪。俯身贴地,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参见皇上”,皇帝就已经进去了。
“皇后身子如何了?”皇帝直接进了内殿,从一排排跪拜的太医身边掠过,直奔步绾绾这里来。
步绾绾看了太医一眼,太医便按照她之前的吩咐说话,皇帝正紧张地握着步绾绾的手,听见了太医这话,总之是母子无恙,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步绾绾明显能感觉得到皇帝手上的力道由紧到松,他的眉宇间依旧透着紧张,但是神情却是带笑,“虚惊一场,看来是皇儿不乖,等他出来后,朕一定要好好罚他,替皇后出一口气。”
此时,站在殿内的禾儿与青华也都松了一口气,可以说是整个后宫都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怕谁多了一句嘴,说是哪里的不妥当,导致了步绾绾的腹痛,此事怕是要掉几颗脑袋才会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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