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倒吸凉气的抽气声响起,覆盖了医院长廊紧张的气氛。
即使没希望了,连医生都不敢太快出来宣布,她安小姐轻描淡写说要看遗嘱?
多大的忤逆!
而作为引起骚乱的当事人,安心宁的反应只是耸了耸肩膀,又把眸光投进看不清的病房里。
过了好一会儿。
“把安小姐护送回家。”
邓婉玲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护送”两个字说得特别重:“派人看好她,别再让她来医院。”
立刻就有两个人不客气的走过来,“安小姐,请。”
“我为什么要离开?”
安心宁面对邓婉玲,眨了眨眼故作无辜不解:“玲姨你又凭什么限制我不能来医院了?”
别再来医院?这二房想得倒是挺美。
“医院里不需要一个只盼着遗嘱的人在这里!”面对安心宁的质疑,邓婉玲掷地有声,“我安家的人都在祈祷韦雄能早日康复,不合群的声音只会惹人厌恶。”
安心宁笑了一声。
这位不是安家的主母,却把主母的腔调拿捏得很到位,似乎躺在病房里的人一旦玩完,安家将会由她全权管理。
安心宁静静盯着邓婉玲的脸。
坦白说,在邓婉玲和文玉琪两人之间,她更讨厌前者。
当年,邓婉玲只是她妈妈的家庭美术老师,每周都能自由进出安家两次。
没想到最后自由得连老头子的床都能爬上去了。
并且一招即中,怀了孕。
豪门里对子嗣后代看得有多重、多变态,更别说她妈妈那时结婚了两年都还没见消息。
可想而知,邓婉玲理所当然的凭着大肚子进驻安家。要不是她第一胎生下的是女儿,估计当时会直接抢走安夫人的位置。
因为这件事,她妈妈气急攻心,落下了病根。后来好不容易生下她,又在病榻前缠绵了几年,受尽二房三房的挖苦嘲讽撒手人寰。
安心宁还记得那年她九岁,放学回家后罕见地见到平时冷清的家里一下子多了许多人,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把她家里的东西一件又一件的搬出来。
而邓婉玲和文玉淇两个人则站在一边颐指气使,指挥这边的东西要搬到这边的车上,那边的东西要搬到那台车上。
日落西山的残晖孤独地投下最后一点光,九岁的她双手紧攥着书包背带,茫然又无助地看着那些人。
直到他们发现她。
邓婉玲和文玉淇同时望向她,脸上的表情也奇怪得很。
然后哭嚎声响起来,同时有人告诉她:妈妈过世了。
那一天,安心宁其实记不太清楚是怎么过的了,只依稀记得有人把她带进房间,她呆呆地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妈妈,还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垂下来的那只惨白冰冷的手。
那一天,安心宁突然发疯,把所有人推出房间、反锁,然后她睡在冰冷的妈妈身边,瘦弱的双臂用尽力气抱紧妈妈,她记得最清楚的是——
那时,邓婉玲和文玉淇两人的表情都闪过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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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宁久盯着邓婉玲不说话,邓婉玲心底莫名发怵。
安心宁投射在她脸上的目光,冷得瘆人。
她甚至感觉到如山般沉重的压力。
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等于是从小看着安心宁长大的。
安心宁她就是个只会撒野和任性的小疯子啊!
可是为什么,她心底会这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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