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轻歌听他们室友说,参加艺考可以降低高考录取分,所以……所以……”阮青田迟疑道。
“所以你们就同意了!?”薛轻然简直不敢相信:“妈妈,学艺术这事儿在轻歌高一时我们就谈过,当时她说了对艺术没兴趣,再一点就是咱们家庭条件不允许,所以我也没有过多在你们面前提及,如今不能因为可以降分就盲目跟风呀!”
薛轻然气急了,越说越大声。
“可是,轻歌已经转过去了呀。”阮青田在那头安抚着:“然然,你也别着急,我觉得咱们家轻歌还是挺有天赋的,我和你爸今天才去看了,人家老师都说她画得好,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
闻言,薛轻然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什么老师呀?说话这么不负责任。轻歌从来没有学过画画,半点底子都没有。”
阮青田立马反驳:“老师很好的!这可是钧时专门托人……”话到这里,薛轻然突然听见一阵故意拖长的咳嗽声。
然后,阮青田就没说话了。
一时间,电话像被挂断了一样。
“妈妈,你们去找他了?”薛轻然屏住呼吸,不确定的问道,握着手机的手也紧了紧。
如果妈妈的回答是‘是’,轻然定然也不会怪他们,她只是会很挫败,为什么家里遇见事的时候,自己没能在身边。
电话那头的阮青田沉默了数秒,最终长叹一声,语气严肃的说:“然然,实话告诉你,你走的这么多年,钧时一直都在照顾我们家,前几年几乎每个月都要来看望我和你爸爸,最近大概是工作忙了,改为了打电话,他让我们不要告诉你……”
噔!一块大石头突然压在了薛轻然的心房上!
她以为自己和陈钧时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了,干净到他已经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组建另一个家庭,怎么会……
“妈妈,他是我的前夫,你们怎么可以接受他的帮助。”这话问的不是责备,而是不安与羞愧。
“人非草木啊然然……”阮青田似语带哽咽道:“我们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所以一开始是拒绝和他来往的。可是……可是钧时这孩子太好了,我们一次不让他进家门他就来第二次,最后搞得我们也没办法了呀。”
的确,陈钧时的脾气薛轻然是清楚的,一旦他决定了的事儿,任谁来也劝不动。
况且他一直都说亏欠她,直到离婚那天,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然然,保重,是我欠你太多,今后有事随时找我,任何事都可以。”
因为他的这句话,那天的薛轻然是笑着离开的。她记得那天的气温不是很高,阳光却很夺目,民政局前的白石阶梯被拉得很长,她走了好久好久,久到看穿了日落,久到散尽了星河,看着远处纷飞的枯叶,她的眼底自动加上了一层斑驳的滤镜,可是再后来……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是想将对她的愧疚全部弥补在她家人身上吗?完全没有必要啊。
那一段短暂且虚与的婚姻,于他而言,是束缚的捆绳和逃避现实的工具,但对她来说,却是盼望已久的殿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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