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谁不盼着花容月貌风流桀骜?谁愿意被区区一个草包骂成“丑人”呢?
简直是把在座之人的脸都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江似锦的身材一直是她的心病,当时就火了,拍着桌子嚷道:“沐河清!你说什么胡话啊!你说谁丑?!”
叶兰舟也按捺不住,方才营造的姐妹情深的戏码一瞬间告吹:“沐河清,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吧?我们是在夸你,你却如此羞辱我们!”
其他几位女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也不带这么羞辱于人的吧。”
“仗着一副皮囊而已,以色事人,不过下乘!”
“对!月姐说得对!以色事人而已!”
旁边的少年们也对沐河清此言颇有微词,却不好意思跟一个女子计较,干脆不吭声,都跟方才坐在课桌上的少年一起饶有兴趣地观看。
沐河清也不急,慢条斯理地立在原地,从容得像是阁外的修竹,将周遭尘俗置若罔闻。
少女们见沐河清神色从容,说话声竟愈来愈小,明显底气不足。
终于都默契地噤了声。
沐河清眉梢一挑,终于开口:“各位若觉得丑是一种羞辱,那不如有点骨气作出一副高雅的模样来。倘若依旧丑态毕露,又何妨我评论一番?不过陈述事实而已。”
有女子气不过:“我们怎么就丑态毕露了?”
有女子附和:“你是有病吧沐河清?!”
沐河清眸光一变,忽然变得锋利起来,气场全开。
她直视着杵在她身前的少年少女们,朗声开口,掷地有声:
“还需要我说诸位如何丑?你们乃是人丑而尚不自知。”
“风华初成,年少作为之时,尔等在做什么?摇唇鼓舌,争风吃醋,各个都把自己活成一副长舌妇的姿态!嚼舌根,说闲话,眉飞色舞,明争暗斗,都是一副什么嘴脸?丑态毕露尚不自省,市井卖菜的妇人尚知梳妆照镜,你们呢?丑到深处,无药可医!”
还没结束,沐河清又转向一边冷眼旁观的少年们,言辞锋利:
“女子如此便也罢了。堂堂轻狂少年,七尺之躯,不思进取报效国、民、家、族,与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共处一室,嬉皮笑脸,毫无担当。如此荒诞懦弱,风骨无存,还说不是丑态毕露?”
沐河清说完,环视这一群面红耳赤愤懑无言之人,不由掀唇冷笑:“综上,你们还有脸说自己不是丑态毕露?”
少女所言句句在理,铿锵有力,冷清的嗓音响彻整个泗水阁,回响在他们耳边。
风吹来,屋外竹叶一阵簌簌的落,叶与叶间沙沙作响。
屋内一时无人说话,众人安静如鸡。
有人倒是梗着脖子想要争辩几句,抬起头看见面前皎洁如月清丽无双的少女,一对上那双寒星明灭的眼睛,就忍不住发怵,又觍着脸低下头去。
沐河清收回目光,平静地又道了一句:“所以各位丑人,劳烦让让。”
说完她便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步履端庄从容,附近的女子都低着头,看到她来,默默地绕过她让了几步。
依旧只有衣裙之间簌簌作响之声。
忽然一个不服气的少年声自她斜后方传来,声音有些哑,却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
“那你仗着容貌得到景王殿下的关心,又不思进取,不学无术,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丑人?”
那声音嗤笑一声,紧接着来了一句子:“丑八怪!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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