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孙喻雪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忍不住回想。画儿是二太太的心腹大丫头,她这么一死,如果不是意外呢?碍了谁的路?又是怎么做到的?
从她方才的检查中,画儿两只鞋都还在,小腿上并没有蹭伤导致的淤青。身上也没有井中挣扎过的淤青迹象,身体舒展,若说是失足掉下去,说不过去的地方是有的。
难道不是意外?这徐府啊,既富贵绵延久长,便愈加盘根错节,怎么好查下去呢?又该不该搅进去呢?
孙喻雪不是徐府里的丫鬟,她的父亲是太医孙立。孙立常年行走于官家、品员府邸中,给权贵亲贵之人及其亲眷照管平安的。
自今年夏末徐府中二夫人周氏染了病,需要人贴身护理数日的,便荐了自己女儿孙喻雪来徐府中小住一阵,贴身服侍周氏。
因而孙喻雪虽有给周氏熬药看药的身份,便是个低微的丫头,实则又是半个外人,着实不应搅入这一摊乱子中。孙喻雪在黑夜中盯着香鼎燃烧的一缕烟想了许久许久。
周氏正房中。
“已经着人将仵作客气送出门了,”二爷回了房,看见屋中没旁人便开言了,没有太多情绪,也未对着周氏的面儿说话,只是神色扫过一眼。
二太太周氏,从暑热之月份就病了,死了的又是她心腹丫头,此事与她瓜葛最大,头先惊地昏了过去,此刻却不得不挨着从床上出来,歪在一张太师椅里,看到二爷的眼神中毫无暖意,她心中一阵凄楚难言。
“仵作怎么说的?”。
“溺亡。”徐天罡回答。
“溺亡?那是,怎么会?”周氏疑惑道。
“若亡者家中没人有疑问,不会再细查下去。”
“能有什么疑问,难不成还是谁害的?”周氏轻声问道。
“那我们便不知道了”,徐天罡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
二太太横了二爷一眼,二爷低头看着地砖,并没看着她。
“也不知她怎么逛到了那里去。就这么投井死了。”徐天罡点头说道,话中似乎这事儿已定了论,没什么蹊跷之处。
“这么大人了,平日又最稳重勤谨的,失足掉下去了,谁能信?”
徐天罡心中其实有怀疑,却不想说出来。不妨头周氏说了出来,他倒是一愣,没有说话。
“过程就没有一个人看见了?难不成当时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丫头?离我们正屋又那么近。”
“事发突然,方才将人散去,使人守卫住了院子,到这会儿还未听到有什么风声报给我,许是没人看到。”徐天罡说道,“画儿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娘没了,爹还在,还有一个哥哥,这些年全家靠她卖来府里这点银子本钱周转了开,也能过个一般人家日子。”周氏回答。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精明之人,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画儿这丫头不是府里家生子儿,原本是寒薄人家,因家道艰难来当丫头的,进府里时日不短了,受了徐府恩惠固自不少了,以失脚掉下去井里作结,结掉案子,家里九成都不会来闹。看来这事可以不了了之了。
二太太沉吟,“仵作便没再说别的了?”
“是的。”二爷答道,看夫人神色间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又添道:“仵作看得不是太细,咱们家的事。”
二太太眉毛一皱,将脸扭了一侧。“跟老祖宗怎么说?”
“这点小事,也不用惊动老太太了吧。”
“死生大事,也便这样敷衍?我们不去说,老太太的那双眼睛能漏一点事儿?”
“那你待如何?你要去回话吗?”徐天罡嗤笑一声,重重说了“你要”两字。
“那老太太……”周氏说了半句又咽住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冷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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