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细微的响动一入耳,墨琉槿立即惊醒了。
眼前是黑黢黢的幔顶,借着月色,可以觑见夜风拂过帐布,泛起波浪般的纹路。
连续半个月梦到前世之景,看来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适应。
她定了定神,拢衣起身,瞥向跪于屏风后的那道黑影。
“何事?”
黑影恭敬道:“传国主口谕,一切按公主意思。”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婉妃娘娘情绪稳定,身体安康,前几天外邦进贡,曲台宫分得头一批补品。”
“嗯。”
母妃生产时受重创,精神失常,行为举止接近稚儿,虽说容颜依旧绝美,到底维系不了多少帝王恩宠。
想要在吃人的后宫活得顺心,必须变得强大且有价值,这一点,她自幼便懂。
“墨炎在何处?”
黑影一愣:“大殿下应该是出使戎国了。”
她满意颔首,摸出一沉甸甸的锦袋抛去:“替我留意些动向。”
“是,公主。”此令并不出格,这种银子能收。
影卫悄无声息的离开,巷口传来几声梆子响。
申时一刻,她却已没了睡意。
立于窗前,望着茫茫夜色,抬手轻抚胸口位置,那里空荡荡的。
不知赐玉玦的老人是何方神圣,当真助她重生,回到了一年多前。
届时初踏入北邺这片土地,以各种身份刺探军情。
今生,她要先发制人,揭露皇兄的野心,阻止他涂炭生灵。
这第一步,自然是找出墨炎埋在北邺的暗子,此人至关重要,而唯一的线索是……
“大理寺。”
她喃喃自语着,眼前渐渐乍现一丝青白光亮。
天际,拂晓了。
大理寺,为处理及审查各地奇案冤案之处,堪称北邺的中流砥柱。
要说忙碌,是必然的。
一旦碰上重大案件,上上下下,极可能几天几夜阖不了眼。
可比起常年压抑的刑部,还是能喘上几口气的。
辟如此刻,屋内围坐着几名同僚,正嗑着瓜子闲聊。
其中一人喝了口茶,呸掉苦梗,不禁惦念起先前品过的雀舌,心痒痒的问:
“怎么不见行之兄?”
有那人在,绝对能蹭到上好茶叶。
最左侧的年轻人叹了口气:“卓大人呀,游湖去了呗。”
“噢——”众人不约而同拉长尾音,个个面带狭促,笑而不语。
刚从外地调任来的小官员感到莫名,忙微微倾身,压低嗓音好奇道:
“徐大人,卓大人游湖,是暗指在办什么不能明说的要案吗?”
徐祺拍了拍对方的肩:“陈大人哪,既然进了门,这大理寺的头号传奇人物,还是需了解一二的。”
小官员连连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卓策,字行之,现任大理寺丞,按官阶资历来说,堪堪排在三四位,可若论家世,连大理寺卿、不惑之年的仲老都得礼让几分。
其父平津侯,三代世袭,不过,皇城脚下权贵多,一个无功勋、无封地的闲散侯爷,并不算什么,关键在于侯爷夫人更不简单。
卓夫人娘家几十年前便是京城首富,发展至今,已不单单用“富可敌国”四个字足以形容。
“平津侯夫妇相当恩爱,府内无妾室,连个暖床丫鬟都没,只育有卓大人一根独苗,自小那是锦衣玉食,宠得无法无天……”
陈姓官员忍不住打断:“如此说来,就算不接管家中产业,也该于朝廷挂个闲职,怎会跑到大理寺来干这份苦差?”
徐祺瞄向屋外,再三确定某人尚未归,抿茶润了喉,在大伙儿鼓励的眼神下,方继续道:
“因为你们的卓大爷从十岁起就三天闹一小事,五天闯一大祸,常常路见不平、鸡飞狗跳,进县衙简直如回府邸般频繁!长到十六七岁,眼瞅着即将成为京城一霸,皇后娘娘不得不出面,与卓夫人手拉着手,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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