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膊汉子抬头看看天色,向老族长禀报道:“到目前为止,尚有一人未回。”
“谁?”
“李剑云”
老族长思索片刻,皱眉道:“是西边李家的那个孩子?”
赤膊汉子点点头。
老族长负手向南边张望,微笑道:“这孩子倒有几分倔性,就是太不知好歹。”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然后对赤膊汉子道:“时辰差不多了,不等他了。”
赤膊汉子躬身应道,然后面朝演武场,大声喊道:“所有参加入舍秋狝的子弟集合。”
那些成功猎杀凶兽的少年子弟,一个个昂首阔步,神采飞扬。而那几个空手而归的人,则走在最后面,一个个如咬架战败了的狗,都夹着尾巴,一脸的沮丧。
演武场人声鼎沸,欢呼声不断。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道:“快看,还有人!”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扭头朝南边看去,在大路的尽头,一个瘦小人影正跌跌撞撞地走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演武场上刚刚还热潮澎湃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咕噜!”
不知道是谁吞了一口口水,声音大得出奇。
好容易等到那个瘦小人影走进演武场,大家都倒喝一口凉气,眼前的瘦小少年,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一身粗布麻衣残破不堪,上面印着血迹,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脚背上鲜血淋漓。
瘦小少年一瘸一拐地走到鸾台下,咬牙强忍着疼痛,向老族长行了一礼,然后侧身看向列队的少年子弟。
一双浮肿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最后停在第二排的一个高大少年的脸上。
“郑世勋,你给我出来!”瘦小少年咬牙切齿地喊道。
这一声喊,不管是鸾台上的各族长者,还是场中的少年子弟,都感到莫名其妙,围观的人群更是小声议论起来。
唯有台下第二排中的那个高大少年双手抱胸,一脸冷笑。
“演武场重地,岂容你大呼小叫!”
赤膊汉子大喝一声,周围的议论声顿时也都停下来。
瘦小少年不理会赤膊汉子的断喝声,犹自看着第二排的高大少年,咬牙切齿道:“郑世勋,你做过什么事情,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
高大少年哼了一声,冷笑道:“李剑云,你抽什么风,是不是脑子给野兽咬坏了。”
“不错!咬我的那头野兽就是你!”瘦小少年狠狠地道。
“放肆!我郑家子弟岂容你这卑贱小子侮辱。”
鸾台上一名锦衣老者大声喝道,他冲卫家的老族长拱了拱手,说道:“卫族长,这小子当众侮辱我郑家子弟,你该管管吧。”
卫老族长老脸阴沉,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鸾台边上,盯着瘦小少年,整个演武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卫老族长冷声道。
瘦小少年咳嗽几声,伸手抹掉嘴边咳出的血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一些,用手指了指第二排中的高大少年,气愤道:“郑世勋在背后偷袭我,将我打落悬崖,咳咳……还抢走了我的猎物。”
队列中的郑世勋冷笑几声,一脸不屑地说道:“李剑云,明明是你要抢我的猎物,还想来倒打一把,哼!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打不过我就来栽赃,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
“你!明明是你……咳咳……”
瘦小少年气愤到了极点,一时岔了气,一只手捂住胸口,弓着腰咳嗽起来。
鸾台上的郑家长者乘机说道:“卫老族长,您都看到了吧,明明是这小子自己不争气,想来抢别人的猎物,结果技不如人,又想来栽赃陷害,这样的人武舍是断断不能要的。”
郑家是南山镇的第二大族,地位仅次于卫家。
郑家长者说完后,人群中顿时有一大部分人应声附和,瘦小少年看到后,顿时气血攻心,一只手拼命捂住胸口,气得脸色都变得狰狞。
在一片唏嘘声中,卫老族长侧身对鸾台上一位青布长衫的老者问道:“李族长,他是你们李家的人,你是什么意见?”
青布长衫老者捋了捋胡须,低眉搭眼地说道:“空口无凭,该怎样还怎样,老朽无话可说。”
他这话说得含糊,也很有水准,可以说李剑云是空口无凭,也可以说是郑世勋空口无凭,不过,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要置身事外。
这样一来,李家族长的话,等于给李剑云判了死刑,连自己的族长都不出来说句公道话,那谁还去触这个眉头。
李剑云不但没有讨回公道,反倒在众人眼里成了一个为人懦弱不堪,而且手段又卑劣的人。
他抬头看着鸾台上的李家族长,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有张口,他用力咬着嘴唇,死命地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孩子,你还是先回去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吧!”卫老族长说道。
瘦小少年目光暗淡,脸色死灰,在众目睽睽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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