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面有不悦:“可是受了陈娘娘指使?”说了这半天的废话,夏冰是在没耐心了,能不能痛快些。
娘娘,奴婢不能陪您了。锦秀眼里全是对这人世深深的眷恋,可惜这些都不重要了:“这是奴婢与慧婉容的龃龉,跟主子没关系,主子高风亮节,德才兼备。那是你这个狗奴才可以随意编排的,小心你的狗命!”说完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便咬舌自尽了。
夏冰看着眼前的锦秀,连声高呼:“快请太医,快请太医了,不能让她死了。”
雪窸窸窣窣的下了一夜,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这是合适下雪的时候,瑞雪兆丰年嘛。
阿黛穿着淡粉色立领中衣,外面穿着天蓝色云锦如意袄,手里拿着淡青色云纹折枝竹叶圆领衣袍就要收针了,这是她做的第一件衣裳,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穿到身上。
白薇跟着刘司制学了一些时日,眼界,绣技自然也提高了不少,看了一眼黛容华手里的衣裳暗自摇头,就这手艺,还是别去碍万岁爷的眼了,万岁爷日日操劳国政大事,可不能为了这些小事不如意,便委婉的劝自家主子:“主子,这衣裳要不还是先放着吧,奴婢倒是瞧这万岁爷的荷包该换了。”
怎么可能,万岁爷明明每日里带的荷包都崭新的,怎么可能是旧了?阿黛及是怀疑的看着白薇,虽说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傲娇的耍起小脾气:“”哼,谁穿我做的衣裳那是荣幸,还挑三拣四的,爱穿不穿!”
白薇默默的低下头绣着那副并蒂莲花,心中道,主子呀,那可是万岁爷,你怎地就如此不靠谱啊,说好的贤良淑德,温婉贤惠呢?
徐姑姑搓着手进来,屋子里点着的暖炉打散了周身的冷意,进来便觉得暖和了许多,她伸手拿起火钳拨了拨暖炉里的炭火,看着阿黛和白薇安静的做着绣活,淡淡的说起今天听来的消息:“慧婉容去了。”
阿黛听了觉得甚是疑惑,慧婉容去哪儿了,还值得徐姑姑专门说一声?便随意的问着:“去哪儿了?”说完感觉到周围一片静默,抬头看着徐姑姑凝重的深情结结巴巴的道:“去……去……去了?”
宫中自来都是忌讳死这个字的,一般不会轻易的说死的,去了可不就是死了么。
“怎么回事?”她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人命怎地就如此脆弱,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徐姑姑看着阿黛脸上惊讶悲戚之色,心中叹息,主子就是太善良天真了。还没看明白宫里的残酷,也是有她在主子便不用沾染这些肮脏的事:“昨儿个晌午去的,外面都说是因病去的,至于别的,奴婢也就不知道了。”
阿黛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问:“身后事怎么安排的?万岁爷可有旨意?”
“未有旨意”
一场风寒要了一个人的命,宫中的人都习以为常了,一句未有旨意全了一个人的痴念,若慧婉容有灵魂在,可会觉得心寒?悔恨自己不该痴恋不该爱的人!
阿黛心中觉得悲哀,她默默的告诫自己,爱钱爱权都好只是别去爱帝王,慧婉容便是前车之鉴。
慧婉容的一辈子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未曾留下只言片语一儿半女,也没在着深宫中激起半点浪花来,众人依旧欢声笑语纸醉金迷的活着。
后来听闻慧婉容不是病故,而是遭人陷害,寿喜宫的奴才绑了一批又一批,从大理寺活着出来的却是少之又少。就连沈妃的永和宫,平嫔的启祥宫李美人的毓琇殿都绑走了不少宫女内侍,一时之间皇宫里的内侍宫女人人自危生怕一不小心便牵连到自己。
大理寺地面上的血迹干了一层又一层阿黛借着养伤的名义关了未央宫的大门也没敢打开过,一时间阿黛这里倒成了最清闲舒适的地方。
此刻皇后娘娘一身琵琶襟镶滚金枝绿叶长袍雍容端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一旁伺候的暗秋看着娘娘高兴,心中也很是痛快,陈妃不是成日里一副笑脸吗?这次她倒要看看陈妃还笑不笑的出来,语带不屑的:“陈妃身边没了锦秀,就如同端了她的一个臂膀,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娘娘面前张狂,奴婢平日里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觉得恶心。”
陈妃这次确实栽了个大跟头,不仅失去了锦秀这个跟了她许多年的大宫女,就连寿喜宫的奴才宫女借着这个油头也全给换了个遍,把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去了,想来陈妃会安生一段日子了。最重要的是陈妃身边的锦秀导致了慧婉容殁了,想必此时也在万岁爷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记,只要陈妃失了圣宠,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越笑越舒心,不由得笑出声来吩咐道?“多注意着些,可别让她留有后手反击。黛容华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黛容华玉茹也觉的很是奇怪,那么张扬肆意的一个人,这次怎地就如此安生万岁爷与太后娘娘的做法也让人看不懂,莫不是面容毁的很严重?带着疑惑:“未央宫的大门这些日子就没开过,万岁爷也没召见过,太后娘娘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便是后宫,一个人死了根本没看到有人关心只借此机会一个个的谋划起自己的利益来了,这便是一个。看不见硝烟,却从不曾缺少死亡的战场,身处战场之上不能也不敢有丝毫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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