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烟闭上沉重的眼,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离她是那般的近。
可老天,似乎只是跟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上天并不想要冷云烟死,她在那冰天雪地里醒了过来。
一只只有掌心大小的白色狐狸,卧在冷云烟的心口,有了几分温度的心口,重新复苏。
冷云烟狼狈的从雪地上爬起,既然老天不要她的命,那她就该好好的活下去。
冷云烟一步一步来在雪中摸索,那只小狐狸一直跟着她。
在寂静的雪中,它成为了冷云烟唯一的安慰。
冷云烟抱着它,一步一步的走向山谷深处。
突兀的狼嚎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冷云烟下意识的看了下怀中的小狐狸。
它竟然不怕狼,这的确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大雪看着美,却在寒夜中,像刀子一样,刮的冷云烟的脸生疼。
冷云烟不知走了多久,才有了一个山穴让她暂避风雪。
那时的冷云烟,不由得庆幸,她虽是嫡女,但是母亲却教会了她如何生存。
曾经的严厉教导,今日都成为了冷云烟保命的方式。
冷云烟那时曾想,或者母亲早就料到,她作为王府嫡女,也有会被遗弃的一天。
冷云烟在洞穴中,抱着小狐狸,它只有一个成人手掌的大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小的狐狸。
拾了干柴,在穴中生了火驱寒。柴将尽时,冷云烟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
她饿了,只好去找吃的,冷云烟饶了山谷一圈,被大雪覆盖的地方,没有找到吃的,只好赶回来。
冷云烟在洞口听到里面有些动物的声音,心中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看到了,那是一只黑熊,魁梧的怕人,六岁的冷云烟,只怕还不够它塞牙缝。
冷云烟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贴身走进洞里,她饿了。
现在的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黑熊,以此果腹,要么饿死荒野。
冷云烟不想死,就这样的死去,她不甘心,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
借助石壁上凸出来的石头,跃上黑熊的脖颈。
抽出来的匕首,狠狠的插入黑熊的左眼。
黑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了荒野。冷云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冷云烟知道,自己激怒了它,没有时间可以让她处理自己的伤口
冷云烟再次借力将手中沾血的匕首,插入黑熊右眼。
黑熊倒下,冷云烟赢了,这是她以后几十年中的第一次胜利。
冷云烟剥下黑熊的皮,挂在一侧,又生了火,将黑熊肉架起,这只熊,足够她度过一个寒冷的冬天。
吃饱后,冷云烟看了下,洞穴内的构造,她在外面生了火,而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她做了火把,走了进去。
这里面,竟然是两个石洞。
三个相连的石洞。
每个中间只有狭小的入口。
好似一个门一般。
冷云烟仔细检查过,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都是天然形成的。
上天当真是厚待与冷云烟,小狐狸从她的衣服里钻出来,趴在她的肩膀上。
“小狐狸,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吧”冷云烟将小狐狸放在手上。轻轻抚上它的毛。
冷云烟知道,或许她这一生或许都不会被人记起。
冷云烟抱着小狐狸沉沉睡去。
黑熊肉,让冷云烟和小狐狸度过了一个丰足的冬天。
春暖花开的季节,冷云烟带着小狐狸去找了花草。
冷云烟和它住了一个冬天,她觉得也该布置布置那天然的洞穴。
用山边的野花,编了花环,虽然不名贵,但她很开心。或许她的生活,或许就该这样的过一辈子,平淡安乐。
小狐狸带着冷云烟无意入了药穴,说不尽的药材,弥足珍贵。
她也会时不时的带着小狐狸,去市集上用珍贵的药材换取银子。
日子倒也过的富裕,可冷云烟依旧和小狐狸住在洞穴里。
直到那一日,冷云烟一念之仁,改变了她的一生。
春去冬来,匆匆又是几个春秋。
冷云烟带着小狐狸玩水回来后,洞穴口,躺着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
冷云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拉回洞穴中,他伤的很重。
冷云烟始终不明白,为何小狐狸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对他充满敌意。
冷云烟熬好给他疗伤的药,三番五次的被小狐狸打翻。
小狐狸如此,冷云烟便无意救他。
她本就是被遗弃之人,世人生死,与她何干?
在小狐狸第六次打翻了药后,冷云烟背起那个男人,将他扔了出去。
但是在看到男人怀里落下的玉佩时,冷云烟又一次的把他背了回去。
冷云烟本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再与长都有任何的关联。
可那一日冷云烟捡回来的,恰恰是他的未婚夫楚御风。
命运,当真会捉弄人,冷云烟甚至还来不及惯,它就改变了轨迹。
冷云烟在给楚御风灌下第九剂药时,他悠悠转醒。
小狐狸对他的敌意,从未衰减。
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雪儿”。
声音沙哑而沉稳。
冷云烟知道,他唤的不是自己。
她的未婚夫,在重伤醒来后唤着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这个名字,或许是她在熟悉不过的了。
她姓冷,名唤云烟,她的夫君,万不可能唤她雪儿。
“公子只怕认错了人,这里没有唤作雪儿的人。”冷云烟看着他,声音不由得冷了下去。
他笑的轻佻十足,一双丹凤眼中,尽是风流“姑娘莫恼。”
他说完看向冷云烟,不由轻笑出声。
“小妹妹,你叫什么啊?”他的眼中闪过的是戒备。
冷云烟知道,对于一个救了他的人,只是一个小姑娘时,他是怀疑的。
冷云烟慌不择言“浅柔,云浅柔”
“小妹妹,你家里人呢?”楚御风根本就不相信是冷云烟一个人救了他。
“家里人?我家里没人了,爹娘离世三年了”冷云烟淡然开口。
母亲已经逝世四年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父亲,那个遗弃她的父亲,在她心中,早就是个死人了吧!
“你救了我?”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对,我家世代学医,你倒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救回来了。”冷云烟眨着眼睛看着他。
“小妹妹,谢谢你”他笑的那般随意好看。
“不必”冷云烟说这句话时笑的如同三月桃花一般,楚御风竟慌了神。
“浅柔,你多大了?”他倚在床榻上,笑的淡然。
“九岁”冷云烟怔怔的看着他。
“浅柔,云浅柔,”冷云烟从不知道,她的名字可以由一个人念出来,便如此好听。
“大哥哥,雪儿是谁啊?”冷云烟带笑的看着他。
他怔了怔道“雪儿,是大哥哥的妻。”
冷云烟的笑,有些苦涩,她的夫君,在她未过门之前口口声声唤着别人为妻。
“大哥哥,你腰间的玉佩是你的妻送的吗,真好看。”楚御风闻言眼中闪过厉色,复又温柔了下去,至少在这一刻冷云烟以为以为,楚御风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是”他笑的那般冷。
“大哥哥,你叫什么啊?”冷云烟只是眨着眼睛看着他,一副天真模样。
或许,不管在什么样的人眼里,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都容易被人相信吧。
“楚御风”沉稳有力的声音落在冷云烟的耳畔。
年少时的人,都是那般的自私,总是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有一席之地,哪怕,甚至并不爱他。
“楚?楚是皇姓,你怎敢妄言。”冷云烟坐在一侧添些药。
“皇族,倒是我疏忽了。”楚御风似笑非笑,盯得冷云烟头皮发麻。
“唉,你啊,也就是在这荒野遇到我,遇到别人只怕,也就是被送官的命。”冷云烟强装镇定的嗔怪。
“这么说,你与世人是不同的。”楚御风靠在石壁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冷云烟。
“我自是与世俗不同”年少气盛的姑娘,怎肯认输,怎肯同世俗同流合污。
“你与世俗不同,我且问你,我可美?”冷云烟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又笑的如此轻佻。
“美,大哥哥,你自然是极美的”冷云烟笑着开口,他却冷了脸。
“有多美?”楚御风似乎永远都那么轻佻十足。
“雌雄难辨并不适合你,你美的邪魅却并不阴柔。”直至多年后冷云烟才知晓,当日便是这样的一句话救了她一命。
“你是第一个如此说的人”他笑了。
“大哥哥,你的伤还没有好,我出去采药,你好好休息。”冷云烟背起竹篮便向后山走去。
“小狐狸,小狐狸”不知为什么,冷云烟找不到小狐狸了,似乎在她执意为楚御风熬好第一剂药时,小狐狸似乎就不见了。
冷云烟只好一个人像后山走去,那偌大的的山谷里飘着药香。
冷云烟打算采了梨木白为楚御风熬药。
梨木白是一种通体白色的药材,根茎叶花都是白的,是止血的良药。
冷云烟取出腰间匕首,将食指划破,殷红色的血落在花上,花变得殷红。
冷云烟采了药便回去,梨木白又名毁泣血,是需要人血喂养的,世间难得。
而且只吸食体质阴寒的女子之血。
楚御风在喝了一个月梨木白熬得药后,身体已无大碍,只是他的腿,似乎不能动。
冷云烟只好加重药量,整剂药,都以纯药入药。
楚御风喝下药后,不悦的蹙眉。
“浅柔,你杀人了?”他将碗重重的放在一侧。
“没有,给你用的药材,本就沾染了血腥味。”冷云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
冷云烟清楚的知道,楚御风是习武之人,从第一次喝下药时,他就尝到了血腥味。
冷云烟收拾了药碗,走了出去。
“浅柔”冷云烟听到楚御风唤她,她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
“大哥哥,你还有事吗?”
“浅柔,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不要杀人。”那声音中,有着些许疲惫
“只要大哥哥一直待浅柔如此,若非逼不得已,浅柔绝不轻易杀人”冷云烟笑得淡然,那个时候冷云烟以为,她不会杀人。
“好,我楚御风待云浅柔一生相护。”当时年少,冷云烟以为所谓诺言就是一生。
冷云烟将药碗收拾下去,坐在洞穴口,享受着暖暖的阳光。
风带着花香和药香刺激着她的嗅觉。人生如此,自然静好。
风吹落残花,落在冷云烟的唇畔。
一切美好的期盼,从这个时候开始,一句浅柔,一句一生相护,就换得了一个姑娘的倾心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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