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常之瑶被局限在自己的屋子里,饭食不是巧言去厨房取,就是吴妈妈派人送过来的,有时吴妈妈也会自己送来,每次都会等着常之瑶吃完才走。
常之瑶心知为什么,所以乖巧听话的呆在院子里,难得清净。
而看着吴妈妈脸上越来越纠结为难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然后她跟吴妈妈说:“妈妈,你可以把卷绿带走吗?”
吴妈妈震惊又难以置信,她先与常之瑶说卷绿的优点,诸如忠心耿耿,性子虽然跳脱但交际广,善于打探消息等等。
常之瑶对此没有任何波动,每个人都会有优点,也会有缺点,卷绿的优点不是她要的,卷绿的缺点却是她特别讨厌的。
常之瑶大力摇头,坚决拒绝。
吴妈妈继续与常之瑶分析卷绿的可信性,常之瑶不听。
吴妈妈心里浮起一丝类同感,但还是继续打感情牌:“小姐,卷绿虽然比不得卷碧陪你的时间长,但一直尽心尽力的为着你?”
“从到你身边开始,她甚至没出过这个院子,她一直盼望着出去,能够回常家,你这会不要她,她会伤心的。”
看着吴妈妈脸上的苍老与疲累,常之瑶没说太多,只是作疑惑状道:“妈妈,你这么喜欢卷绿,让卷绿伺候你就好了,我喜欢巧言,巧言伺候我,我们大家都开心。”
不容吴妈妈再说,朝外头喊道:“卷绿,卷绿,以后你就是吴妈妈的人了。”
如此,卷绿有了去向。
吴妈妈走的时候,眼里含着责怪,含着不赞同,含着伤心,含着许许多多。
卷绿倒是除了一开始的伤心欲绝,后来就想开了,扶着吴妈妈的手,主动劝说起吴妈妈。
后来几天,吴妈妈便不再来看她,常之瑶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就那么不想要卷绿呢?卷绿没有她想的那么差,更别说还存有一份情谊。
其实她犯不着这么直接伤了吴妈妈的一片心,她就算留着卷绿也没什么。
这些悔意一冒出来,常之瑶却是警醒过来,不,卷绿代表的是她向情感束缚的抗争胜利,她不应该被吴妈妈爱的束缚所打败。
几天后,就张文言的后事处理问题,常三爷与吴妈妈达成了一致意见。
常三爷不想办丧事,一是他不想影响到他的仕途,二是他害怕张文言的死与常家人有关,便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当她三年前便已去了,还不耽搁他续娶,反正张文言已经许久未出现在人前,旁人大多已经她病逝了。
吴妈妈也不想办丧事,因为她既害怕这样会损伤张文言的福气,又想为张文言留条后路。
所以,常三爷或逼或诱,吴妈妈或推或就,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当然其中也少不得一些封口,证据泯灭。
总之,常之瑶在张文言的棺材前磕了头,就被低调的带回了常家,丫鬟带了卷碧和巧言。
吴妈妈惦记着张文言,想守在那座别院里,以待张文言突然归来。
从常之瑶对待卷绿的态度,吴妈妈有种物伤其类的恐慌感和茫然感。
她脑子两个小人拉扯着,一个和她说,常之瑶是她从小照顾到大,那么小的人还什么都不懂,以后用心教,没有必要放弃她。
另一个和她说,卷绿的现在就是以后的她,因为常之瑶缺乏同理心。
最后,吴妈妈灰败着脸与常三爷申请,她要为张文言守灵,也为常三爷监督剩下的人。
常三爷当然喜出望外,连句客套挽留都没有,就应了吴妈妈的要求。
“小姐,老爷派人送了几套新衣过来,今天晚上要参加家宴。”巧言眼睛黏在布料上,再次庆幸自己抓住了机会,这都是以前的她,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
常之瑶头也不回的盯着窗外,轻轻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就瞧着外头扫地的丫鬟出了神。
她回常家有一段日子,通过东拼西凑,慢慢了解了常家的大致情况。
常家有三房,常家老大目前在吏部任侍郎,其妻刘氏出身书香门第之家,育有一子一女,据说刘氏端庄贤淑,很重规矩。
常家老二不喜读书,辛辛苦苦得了个秀才名后,便接手了常家庶务,其妻宋氏更是出身于商户之家,夫妻两人感情十分和睦,宋氏更是育有两子两女。
常家老三便是常之瑶的便宜爹,刚中了进士,留京未果后,谋了中南部的一个县准备外放,其妻张氏,出身于百年世家,几年前,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政治原因,张家嫡支被流放,张氏由此受到波及,被常家挪到了别院。
外界众人以为张氏受了刺激,早已病逝,大多赞赏常三爷三年未娶的情深义重,常家对此没有予以澄清。
常之瑶听了却是嗤笑,心道当然有情,但不得不说,对于常三爷这种人,她真是佩服的不得了,这种果断,狠绝,一看就能做大事。
常之瑶决定将常三爷视为她的学习榜样,为她的及时行乐事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这样想着,她朝巧言道:“去把外头那个探头探脑的叫进来。”
巧言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气势汹汹的去了。
自从常之瑶回到常家,除了常家主事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外,其他人不太清楚她的来历,因为好奇,时不时派人来打探。
那些不太专业的小丫头,就会粗糙的使用偷窥,收买等手段,有些人解了疑惑便走了,有些人却是不放心,一直盯着她。
典型代表就是常三爷的桃姨娘,真得感叹一句女人的第六感,桃姨娘有一子,年纪两岁左右,性子有些怯弱,但因为年纪小,也能说是腼腆可爱,所以很受常三爷喜欢。
当然了,据不可靠消息称,自从常之瑶回来后,小孩的哭声是越来越频繁。
常之瑶听了这消息,假小孩做的是半点不脸红,还有些幸灾乐祸,她不禁想,她可能是常三爷亲生的。
过了会,巧言兴奋的回来,后头跟着探头探脑的那人,常之瑶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心里却是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此人年岁不大,身材瘦弱,不知是心里有亏还是本性自卑,眼睛躲躲闪闪,常之瑶想不通为何会派这样一个小丫鬟来打探消息,难道是灯下黑?
从常之瑶回到常家的第一天,她就看到这丫鬟在她院里扫地,之后几天也是,虽然时间不固定,但每天总能见着。
所以常之瑶猜她的主要工作是洒扫,副职估计是贩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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