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福叔,新司机招到了吗?”
吃过早饭,李信便对张福问道。
自从把张茂财派去香港之后,李家的司机一职便一直都处于空闲的状态,搞得李信只能坐黄包车出门。
这倒不是因为李信不会开,也不是因为嫌弃自己亲自开车出门而感到丢人,而是因为管家张福的极力反对。
在他看来,无论是出于李信李家大少爷的身份,还是其警备处特别巡查科科长的职务方面的考虑,哪怕是把车子放在车库里吃灰,也比让李信自己把它开出去要强!
而在两次主动跟张福说起这件事,却最终都以无果而告终之后,李信便索性由他去了。
“我已经帮少爷您物色好了几个人选,要不您跟我过去看看?”
“那就过去看看好了!”说完李信便跟着张福一路来到了车库,远远地就看到了车库门口正站着三个人,脸上则无一例外地挂着忐忑和不安。
“你们几个,还不快过来给少爷问好?”
话音未落,那三个年轻人便立刻一路小跑地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对李信说道:“少爷好!”
“少爷,这三个小子都是我按照会修车,手脚麻利以及办事机灵的标准挑选出来的,您看看有没有入您的眼的?”
“嗯……”李信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那三个年轻人,然后才开口问道,“你们三个在这之前都是做什么的?”
此话一出,其中一人便第一个开口回道:“回少爷的话,小的之前在银色汽车公司上班,专门负责维修出故障的出租车的。”
“是吗?那我就不明白了,那银色汽车公司也算是上海有名的租车公司了,你不好好在那里上班,怎么跑到我这来了?”
听李信这么一说,那人便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那个‘李扒皮’闹的!就因为我们老板之前没有给那个什么协会交保证金,他就时不时地派人过来闹事,上个月就更过分了,说我们老板包庇纵容杀人凶手,然后就把公司名下所有的出租车全都拉走了,现如今公司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这倒让李信听了很是意外,“真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他说的没错,我都已经核实过了,确有此事!”
“可我怎么就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啊!再说他扣押那么多出租车做什么呢?”
话音未落,刚刚第一个开口的那人便小声说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把车卖掉换钱咯!”
尽管那人说话已经很小声了,却依旧没能逃过李信的耳朵,“换钱?那你说说,怎么个换法?”
然而不等那人开口,一旁的另一个年轻人便抢在他前面说道:“那还不简单?只需要把车子重新喷漆换个颜色,然后再把发动机上的编号一抹,就能开到别的地方卖掉了!”
“哦?”李信听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不瞒少爷,小的曾经在云飞出租汽车行干过几天,本以为干的是维修检修的活,哪曾想却是改装赃车的脏活!车行老板不但教给我们改装的方法,还亲自进行监工,生怕我们干错了。我干了几天觉得这不是个正经行当,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干了。”
“云飞?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福便小声提醒道:“少爷您忘了,和生庄出事以后,那个店面就被人给买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在原址开了新店,就是云飞出租汽车行。”
“啊!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怪不得听起来那么耳熟呢!”说到这,李信才转头看向了最后一个年轻人,问道,“你呢?”
“回少爷的话,小……小的名叫陈宽,之前一直都在大昌养殖加工厂喂猪。”
“大昌?”李信听了便不由得一愣,这个大昌养殖加工厂正是自己在那块好不容易通过薛耕莘的关系,用二换一的方式换来的那一大块空地上刚刚建成不久的新工厂。
“哦,是这样的。这个阿宽是冯副官推荐的,听说是曾经在老家给修车师傅做过学徒,好不容易出了师就好巧不巧地赶上了黄河大水,然后就阴差阳错地跑去给厂里喂猪了。”
听了张福的解释之后,李信才点了点头,随即心里便立刻有了决断,“福叔,给这两位小兄弟每人五块大洋,然后就让他们回去吧!”
“知道了,少爷。两位跟我来吧!”说完张福便带着那两人离开了。
这下车库里就剩下李信和陈宽两个人了,这边使得本就有些紧张的陈宽更加手足无措了,甚至还拿起了抹布擦起车来。
“别说,你擦车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在老家学了几年啊?”
“一……一年半。”
“嗯?不对吧?虽说这修车算是近几年才兴起的新兴行当,没有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一说,但怎么着也得学满两年才能算是出师吧?”
“少爷您说的没错,在我们老家学修车的确要学满两年,不过小的只用了一年半就把师傅的手艺都学到了,所以就……”
听到这,李信不禁笑了笑,“这么说,你还是这方面的天才啊!”
那陈宽听了则连连摆手,“瞧少爷您这话说的,这算哪门子的天才,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嘛,原本是想快点儿出师赚钱给我娘看病,哪曾想手艺才刚学成就赶上了黄河大水,差点连命都丢了。”
“那你娘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这还真多亏了冯副会长,知道了我家的情况以后,不但自掏腰包把我娘送到医馆去瞧病,还分给了我家好几头猪,现如今我娘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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