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将方才赚的那贯铜钱拿了出来:“幸好那对纸扎人来闹了一番。”
明夷把仇夫人来挑衅的事简单说了,连山愤愤:“她那红云坊才开了一年多,都照着我们的胭脂水粉做些粗制滥造的货色,卖得便宜,刚开始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老主顾用着不是那个意思,就又回来,她看着眼红,总四处嚼舌根,说娘子的不是,真是个无赖!”
明夷想追问下去,仇夫人所说那些是否真有其事,此事攸关她以后能不能撕得理所当然。犹豫再三,也不知如何开口,看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问:“仇夫人所说可有几分属实?”
连山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舔了下嘴唇,继续一脸愤慨:“仇夫人找上门来,也不过是因为她家仇老板总是死皮赖脸围着娘子转。娘子直率爽朗,交游广阔,那些无聊看客得不到娘子垂青便胡加揣测。今儿说伍少尹,明儿又说马镖头,都是无稽之谈。”
马镖头?明夷脑子里嗡嗡响,这厢还没搞定,怎么又来个马镖头。这位明娘子交游是有多广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汉子婊吗?
“马镖头又是怎么回事?”明夷揉着太阳穴,喃喃着。
连山把莲花的花茎一一折断:“扬州这几年兴起的骏凌镖局,总镖头马成凌,也算年少有成吧。每年总要往来长安几次,和娘子在行露院相识,自此姐弟相称,拾靥坊的货物也通过他的镖队售卖至淮南道与江南道,算来下个月他又要来长安了。”
明夷眉头一跳,如若真如连山所说,马什么的是江湖义气儿女,倒很可能借来些金银助她重开工厂,而后又能拓展产品销路,简直是活生生的贵人。
于是,将最后一贯铜钱用来喝花酒这件事也变得不那么令人沮丧了。
叮嘱了连山店铺摆设剩余的事项,明夷又为自己的衣衫犯愁:“穿一身丧服去吃酒,会不会败了刘参军兴致。”
连山提醒道:“娘子这也不记得了,西屋有衣箱,其中有娘子的男装胡服,白底镶青边,倒也恰当。”
明夷不想再跟连山一同去那间香艳的房间,便让连山教她用火石和火镰点火,自己前去,天色虽未暗,路上行人却稀落,干脆让连山准备着关闭店门。
再到西屋,好不容易打出了火,看烛台上的蜡烛微微泛黄,带着杂质的感觉,和现代的并不同,香味来自烛台,有一些黑灰色颗粒物,近闻,浑身一震,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大约是麝香之类,随着火焰将烛台温度升高,气味缓缓漾开。
衣箱被贵妃榻遮住,难怪上次没有见到。是一只颜色暗沉的硕大木箱,面上点缀着螺钿花鸟,颇为精美。打开一侧是层层叠叠的几套衣服,最上面是一双醒目的黑色宽筒皮靴,另一侧是两个简单的木盒。明夷对衣服的热情远不如对两个盒子的好奇,小心翼翼捧出来,还挺沉。
其中一盒晃动起来有瓷器碰撞声,打开是十几只小巧瓷瓶,虽然都被紧紧塞住,还是异香扑鼻。包裹木塞的布条各自上写着细细的小字:安息香、麝香、沉香、龙脑等。想来这些香料价值不菲,明夷兴奋起来,实在不行,还能卖了换钱。
另一盒打开是长短不一的浑黄色蜡烛,拿出来细闻,有类似蜂花粉的气味,看来是蜂蜡所制。既然收藏得如此隐秘,应该也不是便宜货色。
把两盒现在看来闪着黄金光泽的木盒细心安放好,明夷才开始正事:换上她的胡服。
穿胡服的难度其实更小些,蓝色条纹的细脚裤塞在黑色皮靴中,翻领对襟装饰着黑色藤蔓的月白色长袍用银环扣的皮腰带系住,和现代的皮带竟相差不大。这种利落打扮让明夷心情更佳,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起来。
回到楼下,连山围着明夷转了个圈:“娘子这丧髻可是与胡服不匹配。”
明夷端着铜镜看了下:“你就简单给我梳个发髻,将麻带剪一段藏在发髻中便是。”
连山依言,明夷看着镜中自己的素颜,想起仇夫人她们的过火妆容,越看越觉得自己英气十足,兴之所至,干脆又唤连山把她眉毛画得更粗些,配上这身胡服,简直可以扮作一个文弱男,哄骗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回来。
尽管如此,待到出发,明夷又手心出汗,拽住连山:“你陪我出席吧,我丝毫记不起那些人,怕会坏事。”
连山安抚道:“殷妈妈会安排好一切的。送娘子到行露院后,连山会回铺上继续布置,也需连夜赶制娘子要的小纸盒。上月郭太后薨了,近日宵禁较严,娘子照例在师娘子处休憩就是。”
果然晚上是不得随意走动的,明夷想到要夜宿青楼,又慌乱了起来。如果刘参军兴致来了,拉她一起来个4p5p,如何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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