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心中一动,已然明白。伍谦平思虑周全,如同博弈,早已想到后面的几眨
他在那次面圣后,回来未提及如何应对这次调动,只是安排了与明夷假作争执,迅速和离。实则那日殿上,他百般推却,以工事为由,以夫人身体孱弱为借口,种种,跪求暂不动身赴浙西。
当时,皇帝定对他十分失望,只以为他贪生怕死。令狐绹虽疑惑,但也未落井下石,只劝伍谦平以国事为重。
“他昨日主动请缨,我本以为是叔父以权位相诱,让他改变了主意。”令狐湜直直看着明夷,似乎想从他表情中找出些端倪。
明夷目光闪烁,显得方寸大失:“他为何不于我……罢了,我只想知道,他此行,能否平安回来?”
令狐湜神情滞了一刻,答道:“他是文官,如果不做万全准备,随时可能殒命。”
明夷手一抖,手中茶盏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她默默低头捡拾起碎片,感觉得到令狐湜的目光,如芒在背。手一颤,割了个血口,鲜血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身边的人蹲了下,还是直了身子。
明夷找了干净丝帕,将手指绑了下,视若寻常。
“你是真的不知道他要去?”身后的声音带三分疑虑,看来他是信了。
明夷苦笑道:“知不知道,我能如何?”
“你可能低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令狐湜道,“我昨日在叔父府上见到他,他对我的那种眼神,可谓恨之入骨。”
明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到伍谦平冷峻的模样,不由有些想笑,他最擅长就是摆出让人不适的假面。他或许有记恨令狐湜之处,但绝不至于如此。他是那么笃定,明夷全身心已经属于他,又怎会有多大恨意。
“他恨你是应当。你偷入人家府邸,私会他人之妻。他又是锱铢必较的人。”明夷随口道。
“如果他在浙西不能活着回来,你当如何?”令狐湜突然问道。
明夷将被缠住,受赡手指握在手心里,此刻才觉出彻骨的痛。对方强悍,突如其来用最尖利的刀枪刺来,要的便是她最真实的表情。
令狐湜太熟悉她,她眼里的恐惧瞒不住他,苍白的嘴唇也瞒不住他。
这也是明夷决定不掩饰自己心意的原因,假装旧情未了这条路,本来就行不通。
“他若回不来,那我就不用劳烦令狐大人替我度气了。”明夷仰着头,倔强地不让泪滑下来。
“既如此,我不会让他死。”令狐湜淡淡了句。
明夷不解,水光盈盈的眼望着他。
令狐湜的手伸过来,触及她腮边散落的一缕长发,从上而下,轻轻拂过。
明夷惊到,一时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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