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茶盏,回忆起今儿一整天发生的事。
“若竹。”
“嗯?”
若竹又给自己新添了一盏,看着袅袅升起的水汽眯了眼睛。
清岚搁下茶盏,看向若竹正色道:“芜若被贬,那不是该由尚宫局指派新司墨过来,怎地就让我顶了,我甚至不知从何而做起。”这个问题从上午就一直困扰她到现在,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好好问清楚,崇安和临波那边也不会跟她详细解释这件事,那么现如今也只有依靠若竹了。
“再者,陛下居然也同意吗?就不担心我出了错误了事么。”
若竹闻言也搁下茶盏,拿起铜勾将小炉中的碳火拨亮了几分,砂壶中大的茶水甚至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她才开口。
她笑出了声。
“谁知道呢,”还不等清岚面上的疑惑显露,她又接着道,“我也不知,或许是嫌换来换去麻烦,干脆就让你一个做罢。”
本来没怎么,若竹一句话折腾地清岚心中发慌,端着茶盏的手也倾斜了,茶水顺着茶盏落了一手也觉不出来,甚至,连袖子都湿了一些。
就她一个人,那不是根本四处皆黑,直接送死?
这下场,不是明摆着的吗,惹怒陛下是早晚的事啊。
说起来,就这,四书阁那个良彬都没看出来,还沉不住气给她找不痛快,也太过天真了吧。
不对,或许人觉得根本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也是个死,出不出气,也没什么区别。
啊,他真是直爽人。
若竹瞧出清岚的紧张,语无伦次地安慰道。
“莫慌莫慌,司墨之事没那么可怕,你一人也能做得,我师父身边的临波你见过了吧,你的事他会抢着做的,另外,据说你还要抽空去尚宫局学一学这些子事。”
“哎,对了,今儿个初次面圣,如何呀?是否惊为天人,随后怦然心动啊?”若竹用肩膀碰了碰清岚,又放低声音,打趣道。
清岚一个激灵,回忆起书房时的那张脸,随之而来的,便是被刻意甩到脑后的记忆。
她曾十分近地细细描摹过,甚至还一度感受过。
确实是暖和温润,如脂玉一般。
“是很惊为天人。”
她不禁喃喃道。
又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回忆瞬间消散。
小炉中碳火过旺,炉上砂壶中的茶水也咕噜噜作响。
“不过与我也没甚关系。”
清岚又多添了一句。
说罢转向若竹与她对视,两厢里又变得沉默,若竹脸上的嬉笑也收了起来。
“该睡了。”
说罢,若竹站起身,脱下外头的罩袍搭在架子上,露出里头的中衣。
接着往床边一坐,踢了鞋子,又往里一滚,将被子也卷起裹在身上。
嘴里还念叨着,今儿个要在这屋与清岚,抵足而眠。
说完,就喊不醒了。
清岚心中仍是有些疑问,皆是关于司墨之事,但见若竹已经睡了,也不好再追问。
她取过搁在一旁的帕子擦干了手,拿起铜勾将小炉中的火苗压了下去,让炭火慢慢温着上头的茶水。
一切做完,又一手撑起脸颊,盯着砂壶出了神。
她却没看见像是睡着的若竹,侧过头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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