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大吼一声，强忍着满腔怨气，一剑荡去，逼退众人，闪至白露身侧，将濒临死亡的她抱了过来，退到角落里。

“你坚持住！”楚衡双目通红，颤抖着手将她放在地上坐着。

那老汉拖着下身，爬到白露身旁，老眼蒙泪，哭道：“我……都怪我老头子，我要是不摔断了腿，我要是不让他们带我来你这里，你也不会有事的，都怨我，都怨我呀，小露……”

小露脸色惨白，颤声道：“王……王叔，自从我跟着母亲离开南岭，来到你们这个小村庄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你不要哭，小……小露很感激你们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女俩的照顾，谢……谢谢你们！”

她笑了笑，双眸清澈明亮，没有一丝怨恨，只带着无尽的遗憾。

那老汉猛地转头指着墨守规等人，骂道：“你们这些不辨善恶的人渣，枉你们修仙炼道，你们就不配活在世上，滚，全他妈给我滚出绿林村！”

“王……王叔！”

白露颤抖着抬起右手，握紧老汉伸来的手，哭笑道：“王叔，您不要骂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这个世道。我……不怨他们，你也不要怨他们了！”

接着又抬起头，看着泪眼婆娑的楚衡，道：“谢谢你帮我，我……我很感激，谢……谢谢……”

她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从小就生活在这里的小村庄。

只是她不知道，多年以后，这个村子改名了，叫鹿林村。

楚衡再也忍不住，任由滚烫的泪水流出眼眶，滴落在她逐渐冰冷的脸上。

“对……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小露呀，你不能走啊！呜呜～”

林彩蝶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们二人。

“不就一个妖吗，你们两个至于……”

“你闭嘴！”

楚衡猛地大声吼了出来，抬起头盯着姬霓，眼中满是怨恨，冷声说道：“倘若我不是月清宫的弟子，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姬霓见他满脸狰狞神色，心中生出一股惧意，再不敢开口多嘴。

楚衡用力挤了挤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挤掉，放下已经恢复了白色小鹿的白鹿，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你……你去哪里？”林彩蝶抬头问道。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冷静一下！”他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

“你等等我！”

林彩蝶看了看陆素素等人，急忙朝他追了出去。

等她走出门口，楚衡已是踏着飞剑往南方飞去。

她想了想，祭出自己的道剑，追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她落在儿时住过的地方，流云坡。

“你……还好吧！”看着眼前落寞的身影，良久，她开口道。

“我没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是异类，就必须要杀死。”

她轻步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柔声道：“想不明白，咱们就不想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对错从来就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他转过身看着她，苦笑道：“你刚才没有出手，你也觉得她不该死的，对吧？”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世人皆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我曾经受过的高等教育告诉过我，做人不能以另类的眼光去看待某一样事物，要用心去感受，才能看出是非对错。”

“看到她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跟你一样的，并不希望看到这么好的一个……一个人就因为世俗的偏见，香消玉殒。可是……可是这种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不是吗？”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伤害无辜生灵。但没能把她救下，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的！”

“谢谢你，彩蝶！”他靠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别人不理解我，我不在乎，只要有你懂我就够了！

林彩蝶将头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跳动的心脏，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我就是担心你会因此生了心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的！”

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两颗起伏的心紧紧依靠在一起，耳鬓厮磨，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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