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渊没有回答,只是侧目看了轻絮一眼,眼神中的清冷让轻絮略一激灵,连忙闭嘴把头低下,装作自己没有开过口的样子。
“辞渊哥哥!”
阁楼下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呼。
一身粉衫华服的明媚女子,不顾身后侍女的阻止,花蝴蝶一般闯了上来。
这人,便是长公主瑶枝了。
顾辞渊看着一路小跑到自己面前,还在轻微喘息着的瑶枝,弯眸露出一个宠溺的笑,亲自拿着丝帕为瑶枝擦去脑门上的薄汗。
“跑这么快,是怕我会消失吗?”
瑶枝把气喘匀了,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手心朝上,向着顾辞渊索要道,“你答应过本宫的,若本宫有能耐把京城所有女眷请来,你就把西海进贡来的夜明珠送给本宫的!”
顾辞渊看着面前白腻柔软的手心,无声挑眉。
瑶枝生怕他反悔,跺了跺脚,声音甜腻腻的再喊,“辞渊哥哥!”
“知道了,东西已经给你备好了。”
说着,顾辞渊看了飞絮一眼。
瑶枝面上一喜,果然看到飞絮慢吞吞的从身上拿出一个锦盒,料定那锦盒里放着的就是西海瑰宝夜明珠,这玩意金贵,现如今整个燕国境内也只此一枚。
她伸手就去抢,却被飞絮一个假动作晃开。
瑶枝瞪了飞絮一眼,她知道顾辞渊身边跟着的这个年轻小侍卫不简单,想从他手上抢东西是没有胜算的,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顾辞渊。
顾辞渊忍笑,“给她吧。”
飞絮得了吩咐,即便内心不情愿,还是把盒子递了过去。
瑶枝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欢天喜地的和顾辞渊道了谢,又一阵风似的跑下阁楼不见了身影。
飞絮忍不住小声道,“长公主的性格……一定炫耀的人尽皆知,到时候又会给王爷惹麻烦了。”
这夜明珠本是进贡的圣物,瑶枝向着陛下索要了多次无果,若是今天让人知道从顾辞渊这要了去,明天那些迂腐的言官就敢以命死谏陛下惩处顾辞渊。
顾辞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敏锐的看到了府门外新停下的一架马车,那是沈将军府上的,他看到沈洛音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身影,无声笑道:“怕什么,这样才有趣。”
沈洛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这些小姐们一言一行都刻意带着一种高贵矜持感,和沈玉蝶有着谜之相似的一面。
原以为沈玉蝶的打扮已经够夸张了,待沈洛音进了公主府,被下人引路带到了宴会地点,一屋子的珠光宝气闪烁的她眼疼,还有各种脂粉香气掺杂在一起的味道,让她觉得胸口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玉蝶妹妹来了!”
比起沈洛音的格格不入,沈玉蝶显然是这种长场合下的长客了。刚携着婢女踏入会场,人就被三五个小姐围了起来,几个人好不热切的嘘寒问暖了一番,互相恭维了一下对方的美貌变化。
明明看到被晾在一边的沈洛音,却谁都没有搭理。
沈洛音并不在意,本来是想绕过这群女人先在会场上找个位置坐下,却没想到被人挡住了去路,一个看起来和沈洛音关系不错的小姐上下打量了沈洛音一眼,开口道。
“这是玉蝶妹妹新收的婢女吗?瞧着模样不错,就是规矩差了些,怎么见了我们也不曾行礼问安?”
沈洛音虽然穿的不如她们华美,但和婢女还是很好区别开的,来人有意如此,多半也是猜出了沈洛音的身份,想要故意折辱沈洛音。
芸儿没看出这一点,情急之下为沈洛音解释道,“赵小姐误会了,这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并不是婢女。”
那被称为找小姐的姑娘,露出了一抹冷笑,“我和你们小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翠云,给我好好教教她规矩!”
赵小姐说完以后,便从她身后走出一个一脸凶相的丫鬟来,这丫鬟走到芸儿面前,抬手就要赏芸儿耳光,却被沈洛音拦住。
那丫鬟也就是看着凶巴巴的,实则力气不大,沈洛音稍稍用力,她就忍不住痛呼出声。
赵小姐气不过,指着沈洛音道,“你放肆!”
沈洛音抬了抬眼皮,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几个小姐,开口反驳回去,“放肆的是你们吧!”
“沈洛音,在家里你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现在是公主府上,你非要当众丢人才满意是吗?!”
沈玉蝶站出来,瞧着像是在主持公道,实则是把沈洛音往死里损。
沈洛音冷笑,甩手摔开了翠云,就知道今天的宴会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们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
“把话说清楚,究竟是谁在胡作非为?”
赵小姐强词夺理道,“是你丫鬟不敬在先,我替府上管教一二,有何不可?”
“第一,有没有不敬你心里清楚。”
沈洛音轻轻抬眸,她一个人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却未必是落了下风,眼睛中的凌厉之色让其他人纷纷闭嘴,不敢说话。
“第二,芸儿是我沈府的丫鬟,她的正经主子就在这站着,府上的主母也活的好好的,怎么算也轮不到你赵小姐动手吧,难不成赵小姐是急着嫁人,所以才四处摆着主母的架子管别人的闲事?”
这古代的小丫头,最听不得思春恨嫁之类的调侃。沈洛音随口一说,结果战果斐然,赵小姐羞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的瞪着沈洛音。
沈玉蝶见赵小姐不是对手,连忙开口帮衬,“沈洛音你疯了?为了一个丫鬟还想伤了两家情分不成?如今母亲是不在,我却可以替母亲管教这个贱婢,给我滚过来道歉!”
只是道歉而已,芸儿松了一口气。
本想就此息事宁人的过去跪下道歉,手臂却被沈洛音抓住,沈洛音不准她低头。
沈洛音看着自己的好妹妹,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主母不在,论嫡论长也轮不上妹妹主持大局吧,妹妹要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公主府,还以为是在你的红叶轩唯你独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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