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名为火舌丹的赤红药丸,童沐站在后山石碑后,小心的探头看了眼黄雾浓稠的万丈深渊,然后飞快的缩回了脖子。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她的小腿肚子就感觉抽搐了两下,脚底下也感觉轻飘飘得没有一丝力气,差点就要瘫倒在地。
这几天里,童沐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下谷探索。
一则是因为自己的确是恐高症,站在悬崖边上都哆嗦更不用说踩着湿滑的石阶下谷了。
二则是对这个古籍上记载的解药是否有效也心生怀疑,虽然上面说得清清楚楚“可解黄雾之毒”,可所谓的黄雾和谷下的这些黄云是不是一个东西还不确定。
但石碑上写得“必有所得”实在是让她心心挂念。
那些字倒是没有怀疑的必要,因为毕竟是与掌门令牌相呼应后才出现的,可以百分百确认是醉梦岛的远古大神所留。
“为何没有治疗恐高症的丹药……”
腹诽了一句,童沐摇头苦笑一声,仰头将火舌丸吞入肚中,顿时一股热辣辣的气息从丹田升起,绕了周身几圈,竟是从毛孔里散发了出来。
好丹药!
童沐不由心中赞叹一声,虽然这丹并没有明确写着几品几级,但根据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至少是个八品中级丹。
感受这丝丝从毛孔中散发着,或者说喷薄着的热辣气息,童沐心中怀疑顿时扫去一半,深呼吸了几次,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抬手将外裙下摆卷起,打了个结绕在腰间,手扶湿滑冰冷的山壁缓缓地从狭窄的石阶上走了下去。
她下降的速度很慢,因为多年未有人踩踏,石阶表面已经积满了风沙土尘和野草青苔,湿滑难行不说,有些地方甚至被草枝遮盖连路都看不到了。
拿出从三师兄洪大成那里借来的火流星符篆,稍一催动,几颗火球便将眼前的草木燃烧殆尽,然后飞舞着落入了深渊之中。火球飞入黄云之中,连个涟漪都没激起便没了踪迹。
好浓的云,好深的谷。
又往下走了一会,那氤氲浓稠的黄云终于近在眼前。
以前都是从远处观看这些黄云,虽然觉得异样但并没有实质的体会,现在面对面观察,只见黄云无边无际、丝毫不动,就像是一团团的黄色棉花堆在眼前。
童沐不是冲动的性格,并没有像热血少年一样一咬牙冲进去。而是先在远处提鼻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味且头脑仍然清醒、四肢没有无力感后,才向前走了几步,用脚尖真正地接触了一下云雾。
在她身体即将接触到黄云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浓郁云朵像是活了一般,竟然主动避让开童沐身旁。
童沐不由大喜,整理好气息,缓缓走了进去。果然如她所料,那些黄云在她身旁三尺处,主动让出了一片空隙。
借着空隙继续前进,越往下走那云雾竟然越淡,当童沐走到谷底之时,周围竟然再也没有一丝的黄云踪迹。
视野不再有阻隔,童沐便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谷底是蜿蜿蜒蜒的长条形状,自东向西不知多长,周围墙壁和脚下里生长着各种未曾见过的植物,最神奇的是这些植物的茎叶上竟然散发着或蓝或紫或黄或白的光芒,原本漆黑一片的谷底在它们地照耀下,如同梦幻仙境一般绚丽夺目。
彩光中可以隐隐看到一条未长一根草的小径,从自己的脚下向前蜿蜒到了谷底的更深处。
虽然童沐十分想采集一些发光植物,但毕竟不知它们是否有毒,只得暂时放弃这个想法,沿着脚下小径往前走去。
走了片刻,一棵巨大的榕树出现眼前,它枝叶茂盛枝干粗壮,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而在它树干的中心处,则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树洞。树洞看上去似乎深不见底,却很神奇得并没有穿透树体。
童沐眼见小径通入其中,也只得走了过去,刚一伸手探入树洞之中,腰间掌门令牌突然一亮,然后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竟然直接把她吸了进去。
天旋地转了一番,当童沐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见自己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一团团绒毛大小的雪花从漆黑的天空簌簌落下,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如泪水般划过脸颊摔碎在地上。
回头再看,哪里还有什么榕树和发光的花草。
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城镇的街道,两旁是紧闭着大门的民房,远处两只恶犬正对着两名缩在墙角的孩子狂吠,恶犬的身后站着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公子和两名手牵狗绳的下人,他们看着吓成一团的孩子,俱是哈哈大笑。
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看上去只有十岁多些,他们衣着破破烂烂,虽然穿了好几层,但还是露着几处脏兮兮的皮肤。头发如鸡窝一般乱糟糟一团,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两人中的女孩穿着一双明显不是一对的破草鞋,男孩则是赤着双足,上面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男孩此时手持一根前端掰断露着尖刺的木棍,紧紧地护着身后的女孩,眼中虽然惊恐万分,却丝毫没有退让一步。
望着眼前的一幕,童沐心底的某样陈年的东西涌了上来,一时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急忙忙冲了过去,童沐挥剑朝两只恶犬身上打去。
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才的一击竟是穿了过去只是打中了空气,那恶犬竟然只是一个影子。再看那些人,根本像没有看到她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幻象?
童沐心里不由一沉,既然无法干涉眼前的事情,那接下的一幕她知道将也无法改变。
衣着华丽的富公子嚣张地笑着,就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轻哼一声,说了句:放狗。
两个下人点头放手,两只恶犬便如疯了一样猛冲向眼前的孩子。
女孩尖叫一声,哇得哭了出来,男孩连忙将她揽到身后,挥舞着手中的棒子迎了上去。
他一个皮包骨头的孩子哪里是两只常年狩猎的恶犬对手,刚一照面就被按倒在地,胳膊双腿顿时被咬住撕扯,殷红的鲜血如泉涌般流出,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成一朵刺目的花。
女孩死命的尖叫着,一声声凄厉的呼声传的老远老远。几名过路的平民本想上前,可一看那嚣张跋扈的公子哥,顿时将头缩进领口里跑开了。
公子哥看着眼前的血腥,笑得更加大声,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平日里常看的那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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