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S城褪去了夏日的热闹开始显得清瘦与寂寥,理工大的校园内各种的形状的树叶开始纷纷而下缠住行人的脚步,堆积在拐角,等着清扫工人装进敞口的铁皮垃圾车里,教学楼下半人高的水泥花坛里面杂草已经枯黄,却是细细散散的几朵雏菊开的正盛。苏眉总是喜欢在秋天听树叶落下时沙沙的声响,特别是早晨,周末的早晨,浓雾微散,拿着本单词书坐在清凉的石凳上,随便翻开一页,然后就开始闭上眼睛听风吹过耳边的声音,几声鸟鸣,树叶扑簌而下,还有很远处校园外的穿梭的车流。
有时候,苏眉觉得自己这样很好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进了人群便如变了一般,纠缠着阳的目光不肯放,又开始无端的自卑,无端的猜测,总觉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如同一个笑话,与一年前竟判若两人。记得自己曾经和夏夏说过的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否则不够喜欢在一起跟喝白开水有啥区别!那个信誓旦旦说着想尽办法让他喜欢自己的女孩如今已无计可施,装扮自己么?肤浅幼稚!可自己就是这副模样初见时已是最光彩的时刻了。还有但凡是班级需要的工作苏眉都尽力去做,为的是希望让阳做合班后的班长,自己几次和辅导员表示过,只有阳做了班长自己的宣传委员才能做得更好。毕竟人微言轻,自己几斤几两真要额头上撞几个犄角才能懂吧!可要怎么样才能讨好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呢?自己这二十年寥寥的经历真的给不出任何参考,而书上那些确实根本做不来的,难道真心喜欢还不够么?苏眉想来想去都不明白,想来子喻不会是这样吧!这就是漂亮女孩的优势,有些事根本不用去费尽心思,一切都摆在面前,要做的只是选择题,而不是苏眉的填空题,甚至是简答题。
大二开始后,除了英语和高数等基础课后,开了几门新的专业课,苏眉很喜欢上机械绘图课,没有计算机软件的绘图课是很挑战学生耐心的,一张硕大的白色图纸,橡皮、铅笔和尺子,一个中年男老师,上课几句话就离不开国家标准。离谱的是老师自己选的课代表竟然是夏夏,可能他比较受用夏夏时而撒娇时而发嗲热情的学习态度吧!他一定是被夏夏的热情蒙蔽了机敏的眼睛,估计后面收作业时的拖拉有的他消受的了。
辅导员几次找苏眉谈,班级的班长和团支书是原来两个班的比较好,这样有利于合班后的团结和工作的开展。她的意思就是班长是原来那个班分过来的班长,团支书就由苏眉来做,学习委员是郑伟。那阳呢?辅导员总是不提,说最近阳的表现在学生中影响不好,怎么不好了却没说。那杜洋呢?她当团支书不是很好嘛!辅导员说杜洋因为公开谈恋爱问题不能担任。唉!都什么和什么啊,苏眉一团雾水!很久了,杜洋和自己的关系已经和大一的时候不一样了,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淡淡的,客气就是疏远了。苏眉对辅导员的回复一直是考虑一下再考虑一下,她心里有些抗拒那个眼睛细长的个子不高的男生,他的周围总围着一群乌七八糟的另类男生,而没了阳,其实班级工作什么的真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眉,为什么不去呢?团支书的工作很锻炼人的能力的,很多人求之不得。”晚自己子喻一本正经地问到。
“我怕自己不适应吧!和那个男生不熟,有些工作可能不好配合。”苏眉一直没有把和阳的事情告诉子喻,一方面是还没有对子喻彻底敞开心扉,另一方面在当时的苏眉看来自己未果的爱情并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没有发生的事情你想那么多干嘛?还没一起工作呢,怎么就知道配合不好,再说各做各的工作,谈不上太多交集的,再说了总要接触不一样的人嘛!”子喻耐心地鼓动着。有时候苏眉觉得有方子喻在身边就是好,她总是那么积极,那么向上,为什么人们总是背后里面说三讲四的呢?或许这就是人的劣根,别人有的而自己无,便要鄙薄一番聊以安慰自己的缺失。唉!又把人想坏了。
晚上回到宿舍,苏眉还在念叨着过几天的要出的宣传海报,今年十一是建国五十周年庆,学校要求每个班级都要组织一些庆祝活动,虽说还没答应做团支书的事情,但是活动宣传的工作苏眉还是接下来了。
“夏夏,你说在我们班搞个庆国庆五十周年知识问答如何?也算个有意义的活动,再用班费买点小奖品,大家积极性会不会很高?”苏眉问趴在床上的夏夏。
“那当然是好了,关键要把问题啊、规则啊、教室布置什么的做好。关键的在组织之前宣传工作做好,说到底不就是给学校看嘛!等宣传部的那帮人例行检查完了我们就可以自由发挥了。”夏夏一边翻着言情小书,一边不停的拨弄那一头微卷的短发。
“也是,我让项阳把题收集好,还有就是布置教室,让项阳找几个高个子男生在教室墙上和黑板上贴些装饰。”
“项阳呀!哼!”夏夏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苏眉没理她,继续说道:
“对了,海报这几天晚上就得画好,我先设计思路,勾出轮廓,让项阳帮忙上色,他这个可熟练了,配色也配的好。应该说是我这个师傅带的好,他这个徒弟才学的好。”苏眉一脸痴迷地说着。
“你能不能不要老提他?”夏夏翻过身坐了起来,一脸的怒色。
“怎么了你?神经了!和我发什么脾气,我又没要你做什么。”
苏眉就觉的夏夏最近奇奇怪怪的,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方子喻走的近了,不过也不尽然。夏夏本来就是一个不大合群的人,往常也没有和苏眉形影不离的,只是苏眉有些心里话和想法喜欢和夏夏说,宿舍里面的其他人都是后分过来的,也不是很熟。
“我就说你是不是真不知道?”夏夏依旧低着头说。
“知道什么?你最近说话怎么怪怪的,我没得罪你吧?”
“唉!”夏夏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什么知不知道。”苏眉有点急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人家项阳在追唐瑶,人家现在已经是你侬我侬了,就你还整天傻子一样的。当时迎新晚会上,项阳的那一大束花,让全校的人都羡慕唐瑶呢,你呢,你整天心心念念的,人家还不是那样对你。”
“什么一大束花,我怎么不知道?”苏眉有点懵了,可心里却开始隐隐堵得难受。
“就是上次的迎新晚会,新生美女唐瑶,就是那个搭档方子喻做主持人的女生,你的项阳当着那么那么多人面上台送上那么大的一束鲜花,台下人群口哨、欢呼的,唐瑶笑得那个甜蜜的。很庆幸你不在,是项阳专门找你不在的时候么?还是,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苏眉,你得离项阳远一点,他心思很深,和你也不是一路的,免得惹的自己……”夏夏停在那不说了,继续看书,只是头朝着里面,不再去看苏眉。
苏眉听了转身就跑了出去,她想问问他,问问他究竟什么意思。苏眉一路冲下楼梯,迎面撞见的湘妹子还是笑盈盈的,看见火急火燎的苏眉,问道:
“你出去啊?”
“嗯。”苏眉没来及说什么,继续向外走。
“诶!苏眉,你怎么穿着拖鞋就出去了,是不是去门口借书?”
苏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岂止穿着拖鞋,还穿着睡衣。那一刻突然想到这要是去做什么?质问么?质问什么?人家几时说过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人家的什么?苏眉呆呆地站在那儿。
苏眉不记得是怎么又和湘妹子一起回来的。苏眉看着窗外面黑漆漆的几栋楼,星星点点的窗户内隐约有人影晃动,晚自习还没结束,学生们还没有都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漱的,反正就躺在床上了,就感觉一会楼道里面乱哄哄的,一会宿舍的人都回来了,说说笑笑的,一会宿舍的灯熄灭了,又一会外面又很安静,只有初秋的月光透过玻璃窗一如既往的洒在上铺苏眉的枕头上。
都是怎么了?不是都好好的嘛!不是还刚刚实习的时候还商量要不要一起做班干部的,要不要一起出海报,一起组织舞会,怎么就这样了。苏眉想象不出一脸严肃的阳会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去给一个女孩送花,那时的他会怎么样表情,也会像第一次见苏眉那样有着灿然的笑容,也会嘴角微微的颤动么?
有时在上电磁场课的时候苏眉就想,如果自己是一片磁场,阳却是那块非导磁物体,永远可以不按照磁力线分布运行,就可以那样随意的走进来,却又那样轻松的走出去。会有那样的人么?毫发无伤的走进一个人心里,又那样义无反顾的走出来,是不爱么?还是不够爱?还是根本就不爱?
苏眉连问问阳的勇气都没有,很多年后她自己也在想为什么不去问问呢?问个为什么?不是也死的明白么?可反过来想又有什么可以问的呢?从来他们俩之间也没有表白过什么,没有确认过什么,苏眉觉得自己很窝囊,可男女的爱恋不都是从男生的表白开始么?有时苏眉想如果是子瑜一定不会将自己陷入这不清不楚两难的地步,她那么骄傲,那么自信,像永远像散发耀眼光芒的太阳,一年前自己又何尝不是那样?而现在呢?苏眉很想如去年那样勇敢的走过去就那样坦然的坐在他身边,然后一脸骄傲的向所有人宣布我喜欢他,可是一年过去了,苏眉像老了一般再无曾经的热情,是索要无果么?是付出不对等么?是怨怼么?
日子如同一根丝线被拉的又长又软,苏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度过剩下的漫长的时光,在别人的鄙薄下,在别人善意的同情与可怜下,还是在别人都已忘却而唯独自己狠狠的揪着不放的日子里度过么?有时候夏夏就和苏眉说,若是真放不下,就去争一争。争什么?用本来就薄的可怜的好感去争取所谓的爱情?就是一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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