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义眼睛在李思思身上一勾,脸庞都似乎松软了下来,堆着笑问:“小姐你认得我?”
李思思瞥了她一眼,又似羞怯,垂下眼皮,轻声道:“一月前乞巧节,我游西苑时,县学正组织学子们诗会,安郎现场抚琴一曲,琴声动人,绕梁不绝,我至今仍记得。”
安顺义道:“是了,不过那时候却没有看见小姐,却是错过了。小姐为何夜里一人赶路?这里晚上歹人多,一个人走路甚是危险,可要当心点呢。”
李思思道:“安郎不也是独自赶路么,我有一堆烦恼,不过安郎却未必能替我解忧,就不必问了吧!”
安顺义一挺胸膛,又凑近了一分道:“小姐有什么烦恼尽可跟我说,如果小生能效力,决不推辞!”
李思思脸现戚容,往前走了一步,安顺义跟了上来。
李思思回过头,说道:“我本出自殷实人家,家里薄有资产。奈何不久前出了变故,我被卖给一家权贵人家做妾,只是那家的大妇妒恨我,才一进家门,便是诸多家法折磨我。早也打,晚也打,还要我每日磕头作揖立规矩,如奴才般伺候。我身子弱,实在受不了毒打,便逃了出来,想要另寻良家托付。”
安顺义眼前一亮,问道:“你欲往何处?”
李思思道:“我才逃出来,倒是没想好去哪里,也不能回娘家,不然肯定要被捉回去,能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安顺义道:“这大雪天的,冷得紧,你去哪儿都不方便,小生家离这里不远,小姐不如委屈到我家去吧。”
李思思似是犹豫:“多有打扰,怕是不便吧!”
安顺义道:“方便得很,不方便我岂会让你去!”
李思思又问:“安郎的夫人怕是会不高兴!”
安顺义恨不得拍胸脯保证:“放心,我家夫人最是好说话,而且她多年未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不生啊,家里大小事便是由我做主了,她事事都只能听我的。”
他看了一眼鹿鸣,给了额眼色。
鹿鸣微微一笑,知道安顺义的意思。
谁不知道我是公司评选的最佳僚机十强,小意思!
他帮腔道:“是啊,安郎在家里一言九鼎,姑娘请放心吧!”
鹿鸣话一出口,就不信李思思还没认出他来。
岂料李思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认没认出,倒是表现得很高兴,点点头答应了。
安顺义又问起她姓名,李思思道:“我姓李,名思思,因为命中缺水,所以小名又叫池儿。”
于是安顺义热情地拉着李思思的衣服,还主动抢过鹿鸣手中的灯笼,往家里走去。
鹿鸣就算用屁股思考,也知道这个李思思大大的有问题。
昨晚自己见到的李思思,可没有这么娇怯。
一会儿是风雷山庄庄主的女儿,一会儿是从大户人家逃走的小妾,身份也太飘忽了。
加上接连两晚遇到,还假装不认识,岂会如此之巧!
鹿鸣如今身上虽说有点银子,但也不多,对这个世界风土人情也还不熟悉,加上在武馆内报了课,并没有立刻就离开安宅的计划,所以也不多说,暂且按下疑惑跟上去。
安顺义将李思思带到了家里书房,在屋内生起了火盆,便把鹿鸣和喜儿赶走了,低声嘱咐俩人不许拿出去说。
鹿鸣出了门就到屋子另一侧听起了墙根,只听得屋内李思思道:“家里如何没有其他人,夫人呢?”
安顺义道:“这是我的书房,她一般不过来!”
李思思道:“安郎的书可真多,我最喜欢看书了。”
抽出一本来,尘土飞扬。
安顺义打了一个喷嚏,连忙把书拿过来,塞了回去。
“先别看了吧,这些书放得久了,都积了土,喜儿也是懒得紧,回头我让他收拾一番,先进里面去吧!”
李思思笑道:“这些书,似乎许久也没看过了吧。”
安顺义道:“是啊,稀里糊涂,十多年寒窗苦读,也就一个秀才功名,想要中举,确实有些难,经世致用的东西我十分熟悉,只是八股文不擅长,也缺了点运气,幸好书中还有一样大大的好物。”
李思思问:“是什么好物?”
“想看?我带你瞧瞧。”
安顺义拉着李思思到了书房相连的里屋,这里有一张大床,另有软塌、茶几等物。
“你可就暂且安歇在这里。”
李思思道:“此处甚好,我夫君必然派人追查我,安郎若是可怜我,想要救我,就请千万保守秘密,莫要让旁人知道了。”
安顺义道,这是自然。
便拉李思思坐下,借口屋里热,伸手帮她解去衣服外袍。
待要解长衫,李思思抓住他手,“安郎,你不是说带我看东西吗?”
安顺义懒洋洋地笑道:“这古圣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这颜如玉,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好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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