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弯下腰,将碗筷放到了地上,起身行了一礼,缓缓后退了几步。
肚子里一阵恶心,适才吃的肉汤尽数吐了出来。
果然狗肉吃不得。
呸呸!
只是鹿鸣仔细看地上,那些狗肉汤洒在雪地上,斑斑点点,一丝肉也没有,好似刚才喝的清水一般。
黄狗仍旧躺在那里打量着他,并未起身。
鹿鸣立刻快步离开,走出了二十余丈,到了街口,再转身去看,远处房檐下,又见那担子和笑吟吟的老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吆喝声:“来来来,热腾腾的狗肉汤,滋阴补肾,路过的客官趁热来一碗呗!”
鹿鸣转身就走。
衣衫单薄,冷得两股战战。
鹿鸣找了个有院落的大户,高高的门楣,三进院落,只是屋顶长着些杂草没清理,门上的红漆略有些剥落,露出些破败迹象。
他转到墙垣稍矮处,垫上石头,翻墙入屋。
先是寻着厨房找吃的,奈何一样都没有。
土著的夜生活似乎不怎么丰富。
无奈之下,鹿鸣找了间无人的柴房,钻入最里面的稻草堆里,合衣睡下。
异世界的第一晚,鹿鸣在稻草带来的瘙痒和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中度过。
他第二天是被人取柴火的声音吵醒的,鹿鸣等佣人走了后,从草堆里钻出来。
外面白茫茫一片,气温却没有昨夜冷,倒像是初春。
鹿鸣外面有棉袍,里面有防刺服,虽然还是有点哆嗦,但比昨晚好多了,能勉强忍受。
院子里有人声,鹿鸣不敢径直离开,沿着墙角打探起来。
三进的院落居然只住了三人。
鹿鸣听了他们相互之间的谈话,大致搞清楚了家庭人员结构。
男主人叫安郎,主人娘子是位二十出头的妇人,唤作陈氏,另外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叫喜儿。
鹿鸣琢磨了一下,自己身无分文,衣衫单薄,只会一些粗浅的综合格斗和柔道,练了点不知是真是假的气功,偏偏外面天寒地冻,就这么出去,如果不去打家劫舍,那么冻死饿死都是分分钟的事情,预计活不过第一个异世界。
当务之急,得先安顿下来,有口热饭吃,然后再从长计议。
屋子主人安郎只是一个体态瘦弱的俊俏书生,年龄约莫二十七八,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
安郎此时正跟白痴一般对着陈氏傻笑。
陈氏提出要买一个丫鬟帮厨,不然喜儿是安郎的仆童,经常陪安郎出去,家里只剩一人,厨房女红都落在她身上,实在是辛苦。
陈氏不苟言笑,容貌举止都甚是端庄,倒也没有河东狮吼的迹象,偏偏这个正经的老婆让安郎有些额头见汗的样子。
鹿鸣正犯愁自己没地儿待,听到这番交谈,顿时灵机一动。
他趁着三人回屋时,偷偷绕到院墙偏僻处,翻出了院子,把随身携带的水壶和弯刀在雪地里挖了坑埋了起来,上面压了一块石头,然后绕到大门前,拍打起大门来。
喜儿来开的门。
鹿鸣一见,便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这位小哥,可怜见,我是蜀地的人,家里遭了灾,赶来长山投亲,路上遇上了盗匪,钱财被劫掠一空,结果到了长山,亲戚家也不见了,叨扰贵府,也不要银,也不要金,就是看府上是否缺个长工、长随,我都能做,只要给我一件冬衣,三餐吃食就行!”
喜儿蹙起眉头,正要赶他走,里面安郎听到有不要钱的长工,走了出来。
不过一见鹿鸣年龄也不小,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显白,手脚也没老茧,不像是做粗活儿的,就有点犹豫。
鹿鸣当即又是一番哀求。
陈氏也出来了,鹿鸣比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爱干净,生得又清秀,一看就舒服,偏生又身上沾满稻草屑,神情憔悴,妇人心软,怕天寒地冻的赶出去冻死了,又想反正是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就道:
“罢了,我是这里主人娘子,我瞧你也是个好人家的,既然遭了难,正好我家里也缺个管用的人,那就留下来吧!”
安郎看了看鹿鸣,又看了看陈氏,不敢违拗陈氏,心道:家里来了个小白脸,这可要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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