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自己没带医药箱,她接过张力的箱子,一打开就是一股腥臭的气味传来。
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剪刀小刀,她取出一卷脏污的羊皮卷徐徐展开。
里面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
先验毒。
她取了银针,又在自己的外袍上使劲薅了一把,擦干净了银针上的污垢。
张力在一边不满地撇嘴:
切,不就一个小毛孩,装模作样的还嫌弃他的银针不干净?
她先隔着衣服摸索到了刘芸的肚脐,又在肚脐上一寸寻了个地方,送入银针。
不管这个世子有没有真本事,从她拿到医药箱之后,他的动作都很谨慎认真,倒是让大家高看了一眼。
约摸十息的时间,她把银针取出来。
她这一举措本打算是走个过场,假模假样地验验毒,毕竟被毒死的刘家小姐胃里怎么会没有毒药?
可事情就有这么巧。
一群人此刻正看着这根干干净净、光光溜溜的银针,努力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姜止这时候突然紧张了一些,潜意识告诉她,这件案情大有玄机。
她又把银针往上走了两寸插入,再取出。
没有。
还是没有。
松南和唐运的脑袋凑到一起,两人都快杵到那根银针上去,恨不得把银针看出一个洞来,可这银针还是干干净净。
“堂主,堂主!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确实验出了毒啊!”
坐婆吓得一抖,直接就跪在地上喊冤,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失误。
松南若有若无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
姜止这回抽了银针,不再一点一点往上试探,而是直接上手找到刘芸的腰腹,在侧面寻了个点,食指微微弯曲,用关节狠狠地摁下去。
令人惊悚的一面出现了。
那早已经死透了的尸体竟然、竟然张开了嘴巴!
“鬼啊!”
坐婆高声尖叫,这声音差点儿把他们的耳膜都刺穿了。
姜止下意识捂住耳朵,很是无语地解释:
“我只是触碰了她的穴位,才让尸首张了嘴,这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鬼?看看咱们堂主,多淡定,多有大家风范。”
被夸很淡定的松南此刻正死死憋着一口气,在姜止赞许的目光里轻飘飘地瞥过了头,大有沉着冷静的王者风范。
等到确定无人看他时,他才长舒一口气,还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吓他一跳。
姜止刺进去银针,在尸首的舌头处轻轻试了一试。
没想到,这次银针很快就黑了。
她又换了一根银针,抬起刘芸的下颚,从她喉管送了进去。
银针的颜色黑的更厉害了。
可再往下,就再没有半分的变化了。
她喃喃自语:
“肠胃里无毒,她不是被毒死的,毒药只沉浸于口鼻咽喉处,应当是死后才被灌进去的毒药。”
姜止转头问坐婆:“你确定她身上再无别的致命伤口了?我身份有别不便于脱她衣服查探,你可要检查仔细了。”
坐婆此刻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她迷迷糊糊地说:“我刚刚细细查验了尸首,这上面确实没有别的致命伤口了。”
唐运这个时候也解释:“刘府敛尸的婢女嬷嬷也说,刘家小姐身上除了一些被辱留下的红痕之外,就再没有其他致命伤了。”
那就奇了怪了。
难道是被捂死的?
姜止又看了看那张白白白净的小脸,上面只有一些青紫色的淤痕,她又掀开尸体的眼皮一看——
嚯!
刚好她掀开的那一只眼睛红彤彤的,淤血遍布了整个眼球,那张脸看起来诡异极了。
眼球怎么充血这么厉害?
姜止把右手从尸体的后脖颈下穿过去,稍一用力想把整个尸体翻个面。
可没想到她的手一伸进后脑勺,就摸到了一处有些异样的地方。
大部分官家小姐的头发平日里都是用药材养着细心呵护的,自然摸起来顺滑无比。
哪怕人此刻都死透了,那一头秀发摸起来仍旧很柔软。
可就在这柔软中,却又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硬硬的,像是一大撮头发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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