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信沙启烈会什么都不做就逃了,既然苦心孤诣害了文非吾,临门一脚直接杀了他也能间接伤了文九盛。
沈迟睁大眼,段庭却吓到了,“不会吧?”
文非吾一直在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后的刑房关押着,是段庭亲自挑选的心腹衙役们守着的,沙启烈他应该会被挡在外面的吧?
虽然这样想着是合理的,但是眼下的情况下,着实难以让人相信沙启烈会什么都不做就逃开,这样一想越想越觉得这人有可能去了提刑按察使司衙门的刑房。
沈迟声音也变了调,“走走,快走,去看看!”
段庭立时领命上马疾驰而去,沈迟临上马车前又想起一事,叫来身旁的差役吩咐道:
“张庆被庞立控制住,他动不了,就在天音馆戏台前的一架木梯下,去将他也带到衙门里来!”
交代完毕这才和周正一前一后上了车往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去了。
几个差役先到了更近的天音馆,此时场内的客人已经被清空,在段庭的要求下天音馆的人都暂时退回,戏台这边没有人,只有前门和后台入口守着几个衙役。
毕竟这里是今夜事情发生的第一现场,后台的屋顶上还有打斗流下的人血,官府没有对案子审查定性之前现场暂时不能动。所以,此时戏台前仍然保留着散场时的样子,只是台下桌翻椅倒满地杯盘狼藉无人收拾。
领着几个差役的是那枉死的捕头王路一手提携的崔捕头,他们点了松油火把,几个差役在几处木梯周边搜罗半晌仍未找到张庆踪迹。
“竟然没在?”
崔捕头皱眉巡视四周,“各自分头去找,往木梯周边仔细找——”他眸光一闪,“如果有死人尸体,也来报我。”
几个差役听了最后一句话,神情皆是一凛,纷纷行礼应是,赶忙各自分头走开了。
崔捕头又命一个差役将台下照明的烛台点亮,周边顿时亮堂堂一片,就着人手一支的火把,视野所见之处解如白昼一般。
搜索仍然在继续,戏台对面观众座位是斜月形,与二层的贵宾包厢之间有三架木质扶梯相连,手下的差役两两结队,分别从三架木梯处出发一寸一寸分散搜寻,几个人边找还边说着闲话。
“我说,咱们现在这找法,等于是在找死人了吧?”
“沈大人是说张庆受了伤动不了,没说他死了啊。”
“那他会不会跑了?或者被人救走了?”
崔捕头听着他们的闲话,神色若有所思,“跑是跑不了的,北司衙的人出手,想让人动不了,那他肯定是动不了。”
是不是被人救走了他没有回答,这种可能性肯定是有的,否则沈迟也不会在这么紧要的时候先派他们过来找张庆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是被沙启烈带走的。
想到这里崔捕头胸口闷闷的,这个沙启烈,作下无数的恶事现在竟然满城找不到人了。
不远处面对着的戏台并没有点灯,大门入口处吹过来一阵穿堂风,带着血字的白布幔随着风鼓起又凹下,像一张在大声说话的嘴巴,但听不到声音,只有布幔被风鼓动之后的钝重声响。
两条布幔中间的舞台漆黑,此时如同一个幽深洞穴,看得久了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站在台上翻腾打闹,崔捕头脑海中忽然出现今夜戏台上那戴着白色高帽长着猩红舌头的阴司鬼差,自己背上骤然起了一层鸡栗。
邪了门了!他耸耸肩,这地方现在看起来阴森森的,也不知是不是刚唱完那还魂的戏的缘故。
越是心里发毛,越觉得能从风声里听到奇怪的声音,噼,噼,噼……
像是极小的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一步一步的。
声音忽远忽近,时有时无,让人本能地想要去找、去听那声音,想知道它还在不在,脑海里同时也不自觉地想象,有一双女人的小脚,踩在水淋淋的地上,忽而就在身畔,忽而又离自己很远……
“什么声音?”
原来不止崔捕头,几个靠近戏台的差役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站在原地竖着耳朵倾听。
这一说所有人都停下搜索站定,周边环境里更加寂静,那奇怪的声响更加明显,落在每个人的耳畔,噼,噼,噼……
他娘的,有差役骂道。
他们是经常与凶徒打交道,出入过各种凶案现场的人,身边又有几个兄弟在场,不可能害怕什么,虽然此时那黑洞洞的戏台看着着实人。
“声音在戏台那边?”有两个差役交换了眼神,彼此都点了点头,确认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崔捕头偏过头,“走,过去看看。”
一边说着,崔捕头自己先抬步,第一个大步踏踏往戏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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