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确定要这么多吗？一共是……三十五道菜……”

方捷倒不恼，淡淡笑着，示意服务员问我。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服务员当然能看出来，坐着的两人是在闹别扭，女的生气，男的在哄……这时候插话才是傻逼。

服务员看看方捷，又看看我，氛围瞬间变的有些暧昧。

“算了，把最贵的五道菜留下！”

见我发话，如蒙大赦，服务员高兴地去后台下单了。

方捷又默不作声地递给了我一张纸巾。

“过年……回栗元吧？”他问。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到时候一起回去？”

我心里突然揪得紧，不知他这么问的意图……

求和？还是……为了掩人耳目，怕父母问起？

如果是后者……我心里泛出一丝苦笑。

也对，大龄单身的，过年回家最为难熬，不带个男女朋友回来，就要被父母加亲朋好友三堂会审，好像不恋爱不结婚就成了滔天大罪。

他有这个顾虑，不足为奇。

“不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们公司下周组织年终旅游，结束后我直接回家。”

他的眼神暗了暗，“也好。”

“那个……”

“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同时开口，还真默契。

他笑了笑：“我之前去找柳星了。”

我不自觉攥紧了手指，胸口闷闷的。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他打趣道：“我确定我没有跟她发生关系，不过趟在同一张床上却是事实。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女人心思不单纯，你要小心……之前，她也没把你当朋友对待……”

他似乎想说什么，终是咽下去了。

我隐隐明白，之前他之所以那么介意柳星，一定是柳星做了什么。

她蓄谋已久。

若是以前，就算方捷亲口跟我说，我也是不信的。可现在，我信了。

我点点头：“明白。”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会等你的答案。”

他看着我，眼巴巴的。

我赶紧躲开了视线。

“你想说什么？”

菜上来了，我却吃不出味道。

方捷的成熟、平静，让我有点不适应……又或者说，是失望……和内疚。

好像那个昔日里阳光的大男孩，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那恰到好处，不惹人厌的吊儿郎当，和一丝丝玩世不恭的样子，已经恍若隔世。

“那个人不是我。”

我喝了一口水，把塞的满嘴的食物咽下去，终于做出了重要决定。

“嗯？”

“我说……你记忆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嗯？”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因为当初……他是“亲眼”看见我的。

“我是说……那个女孩本不是我，只不过，我……我……你可以理解为，我跑到了你的记忆里，修改了你的记忆……”

我也解释不清楚。

他却突然笑了，笑容还是那么好看，却染上了一层阴翳。

“你是说，你会催眠么？像电影里的心理医生那样，对病人催眠，抹去他悲伤的记忆？”

“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意思……”

他点点头，半晌，才淡漠地开口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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