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人回头瞅他一眼,说:“死者为大,无论如何,不必过分毁伤鞑子的尸体。”
之后,他又转过头来对徐枫说:“我叫姜襄,是这附近的农户。你杀了鞑子头,便是帮了我们的忙。你也看到了,我们杀官造反,已无退路可走。这便要举起义旗,反清复明。你愿随我们一起吗?”
“大哥,不能让这小子加入!”说话的正是刚刚朝穆图尸体吐痰的少年。他瞪了徐枫一眼,说:“这小子是随鞑子一起进城的,就算不是鞑子,也是个狗汉奸!咱们既要反清,怎能用这样的人!”
姜襄道:“二弟,就算他之前真的效命于鞑子。但只要他幡然悔悟不就行了。况且,这个鞑子头还是他杀的。”
“对!”人群中忽然窜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指着徐枫说:“他没有剃发。二哥,你说人家是汉奸你自己怎么把头发给剃了!”
言到此处,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少年满面通红,只说了一句:“留不留他,你们说吧!”然后就气呼呼地走了。
姜襄轻轻把徐枫扶了起来,然后对旁边的小女孩说:“去,舀瓢水过来。”
“好。”小女孩应了一声,便快步跑到水桶边,舀起一瓢捧了来,对徐枫说:“喝吧,我大哥让给你的。”
徐枫颤巍巍的手接过水来,“咕咚咕咚”地喝着,喝到嘴里的却还不及洒掉的多。
他喝完水之后,心神算是安定了一些。他擦了擦嘴角,道了声“谢谢”。
姜襄回头对众人说:“大家快把受伤的弟兄们包扎抬走。”
一位中年汉子向姜襄走来,满脸焦虑地说:“姜兄弟,我大哥的背上扎了一柄匕首。咱们河间府没有能拔匕首的大夫。这可怎么办呀!”
姜襄望了望那个后背插了匕首而昏迷的汉子,咬了咬嘴唇说:“你们按住他的伤口,我来拔!”
正在他正在挽袖子的时候,徐枫忽然叫道:“且慢!”
包括姜襄在内的几人一惊,疑惑地瞅着他。“怎么了?”姜襄问。
徐枫顿了一顿说:“伤口很容易滋生细菌。你们这样拔刀,万一伤口感染了,还是没得救。”
几人仍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徐枫知道他们听不懂,却也不想解释,便说:“拿一坛酒来。”
“你要酒干什么?”一个少年问道。
“只管拿来,我来救人。”徐枫这时已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了神来。他缓缓起身,走过去看了看那人的伤口,说:“应该没伤着动脉,不至于大出血。”
“去拿酒吧。”姜襄对之前那少年说了一句。
“姜大哥,这小子分明就是……”“去拿吧。”少年话还没说完,姜襄便截住了他的话头。
少年叹了一口气,只好去拿酒了。
一坛酒放在了徐枫的面前。他拔开塞子一闻,说:“酒香扑鼻,酒精浓度应该不低。”
他把酒倒进一个小碗中,又向姜襄讨来一个火折。火折引燃碗中的酒,一个简易的酒精灯就做好了。
众人渐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徐枫并没有在意。他又讨来一把匕首,在酒精灯上撩了撩,抬头对姜襄说:“情况紧急,我只能简易地消消毒。这样做,可以很大程度的避免感染。”
徐枫又望了望昏迷着的伤者,继续说:“我见了血有点头晕,你能不能用这把小刀把他伤口周围的皮肉割开一些。”
姜襄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接过刀来。他轻轻撕开伤者的衣服,说了声:“吴大哥,得罪了。”然后轻轻割开了他的皮肉。
这个吴大哥受痛,“哎呦”地叫了一声,但仍是昏迷未醒。众人都静静地看着,心也随着揪了起来。
吴大哥伤口周围的皮肉被切开了一个小口,那插着的匕首就很轻易地抽了出来。徐枫又道:“拿块干净的纱布来。”
“纱布?”姜襄愣了一愣,说:“我们都是穷人,没有纱织的东西,但有棉的。”
“那也成。”徐枫应了一声。
“晓妹,把你的手绢拿来。”一个少年呼唤着刚才那个女孩。女孩快步而来,从怀里将手绢抽出递给了姜襄。但她始终歪着头,不忍直视眼前血肉模糊的景象。
徐枫在嘴里含了一口酒,然后对着“噗”地一声喷出了浓浓的酒雾,手绢就给喷得湿润了。
他将这沾了酒的手绢按在吴大哥的伤口上,说:“再来一些。”这下不用姜襄转述了,大家都各自找来一些干净的棉布,给吴大哥做了一个简易的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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