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懋第怒极气极,但在盛怒之下却是哈哈大笑,说:“我乃大明来使,岂有向夷狄俯首称臣的道理!”
徐枫双目一瞪,喝道:“当真不降?”
“当真不降!”左懋第慨然说道。
“好!”徐枫拍了两下手,叫道:“来人!”
果然有几名官兵应声而来。他们都是洪承畴府上的卫兵,见徐枫招呼,便都一拥而入。
徐枫指了指左懋第,又指了指陈洪范,说:“将这两人带走!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
“是!”卫兵们冲上去就抓住了左懋第和陈洪范。一众使臣顿时乱了方寸。“岂有此理,我们是大明特使,岂是你们说抓就抓的!”、“左大人!陈大人!你们不能走啊!”“让开!谁敢阻拦,杀无赦!”……
博洛忙迎上去问:“徐兄弟这唱的是哪出?”
徐枫只敷衍似的应了一句:“上面交代的,我自有分寸。”这话一说,博洛也不敢过多阻拦了。
徐枫将左懋第和陈洪范带到了一处偏殿,将二人强按在椅子上,然后连同椅子一起绑了起来。
这一切当然不用徐枫亲自动手,他只在一旁看着。左懋第只是微微闭着眼睛,面上波澜不惊;而陈洪范却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见状如此,他已猜到了这两人迥然不同的心境了。
“徐相公,照您的吩咐,都绑好了。”卫兵凑上来说道。
徐枫微笑颔首,说:“你们先出去,这里就交给我了。还有,去告诉洪先生,叫他早点回府休息,不必等我。”
待卫兵出去,徐枫才又露出了笑容,说:“两位也不要怪我,非常之时我也不得不如此。”
徐枫说着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饶有兴味地望着被绑缚着的二人。左懋第只是微微抬眼,说:“我敢前来谈款,早已将个人生死荣辱置之度外。你们杀了我,正好可以全了我忠烈之名。”
徐枫翘着二郎腿,笑问:“你想做文天祥吗?”
左懋第哈哈大笑,说:“文丞相固然可敬,却也可悲。他效忠的大宋朝已是江河日下,无力回天。而我大明仍然坐拥雄兵百万,另有史可法、黄得功、左良玉等一众名将。你们满洲夷狄想要饮马长江?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徐枫也是微微一怔,心想:“南明真的这么强大吗?可为什么没能像南宋那样保住半壁江山呢?一定是这左懋第胡说八道,吓我的。”
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陈洪范,问:“左大人的话是真的吗?”
陈洪范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说:“是……是……是真的。不过……”
徐枫眼睛一亮,忙问:“不过什么?”
陈洪范羞惭似的低下了头,说:“不过朝中奸佞横行,真乃……真乃亡国之相。”
“胡说!”左懋第厉声呵斥道:“陈大人所言不实!我大明虽有鼠辈跳梁,但忠义之士千千万万!我大明的江山绝不会落入尔等夷狄的手里!”
徐枫的心里忽然起了一片茫然。他虽然对明朝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对清朝的恶感无疑更深。老实说,他也很想反清复明的,但也深知,清朝统一天下的趋势难以逆转。就凭他这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就能扭转乾坤,改写历史了吗?他由衷的不信。
可是,当他听到左懋第的慷慨陈词,顿觉热血沸腾,一股子“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气由内生发了出来。
此时的他正处在矛盾交织的顶点上。“就算要抗清,也得先知道抗清的风险。而要知道这风险,就必得先知道南明朝廷的真实状况。”他心里如此想着。
于是他又拍了拍手,两名卫兵推门而入,齐声道:“徐相公有何吩咐?”
徐枫道:“把这个左懋第给我带出去,有些话我要单独和陈大人说。”
“是!”卫兵便冲过来解了左懋第的绳子,将他押出去。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不离陈洪范,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乱说话。但陈洪范面红耳赤,并没有接触他的目光。
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此时的屋里只剩下了陈洪范和徐枫两人。
“这儿没有外人了。”徐枫道:“陈大人把你知道的情形都与我说了吧。”
陈洪范慌张地抬起头来,问:“什么情形?”
“自然是江南那边的情形。”徐枫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陈大人刚刚才说起,大明朝奸佞横行,江山恐怕是要倾覆了,是吗?”
“不!”陈洪范慌乱地摇了摇头,说:“刚才我是乱说的。还是……还是左大人说得对。”
徐枫“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吓人是足够吓人了,但也震得他的手掌生疼。
“你不老实!”徐枫佯作发怒,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把真实情况都说了,那咱们万事皆休;你若是嘴硬,那就只有开刀问斩!而且是腰斩哦,断成两截的那种。”
“啊!”陈洪范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他不由得想起了金圣叹和于谦。他们都是被腰斩的。陈洪范低头沉吟了半晌,才徐徐说道:“好,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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